“什么意思？”古德里安教授一脸疑惑。
诺诺轻轻地坐在了大会议桌上，她微眯着双眼，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他刚进来的时候有点懵，应该是没料到会议厅里有这么多人，而按照我们本来的计划，古德里安教授是在今晚才会到达这里的。”
“你是觉得有人将原本的计划泄露给了他，然后你才在前天晚上催着我提前出发的？”古德里安教授皱着眉头，很明显这件事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之前我和诺诺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反应就很怪，诺诺觉得那小子很有可能之前就认识她。”芬格尔低声说道。
“而且他应该对我们本来要问的考题有所准备。”诺诺掰着手指头，“这种准备绝对不是前两个人出去透题这么简单，他绝对是有备而来的，所以我才临时更改了试题。”
“可是你这样做是违规的，学院不允许考官向考生透露有关龙族的信息，你会受到处分的。”叶胜皱着眉头，面试本来应该是亚纪来提问，结果诺诺却提前开了口。
“你觉得他会不知道龙族的存在？”诺诺抬眼看着叶胜，“他本能地否定了自己是杀死黑王的凶手，黑王之死除了混血种还有谁能知道？”
“可是……”古德里安教授依旧有些不死心。
“教授你不会以为他说的那个游戏是真的吧？一个常年霸占星际争霸频道第一的小孩儿会说自己游戏打得菜？”诺诺幽幽地说，“而且他上一句还在说自己打游戏菜，没参加屠龙大战，后面紧接着就说……他也就打游戏比较擅长？”
“你的意思是他一直都在撒谎？”芬格尔摸着额头，“所以你才会问他有关龙族记载的事？”
“答案很明显了，他回答那个问题的时候，眼神就像一只在偷鸡的黄鼠狼。”诺诺语气低沉，“至于第三个问题……是我乱编的，但他的反应让我确定了他不肯加入我们的原因。”
“什么？”古德里安教授竖起了耳朵。
“但是这件事就很奇怪。”诺诺眉头微蹙，“他今天的说辞和前两天说的话大体上都是一个意思，就是他不愿意被一个……已经注定走向悲剧的事情绞进去。”
“悲剧？”叶胜问。
“对，悲剧，或者说是——危险。”诺诺看着叶胜和亚纪，“他后来看向你们俩的眼神更验证了这件事，因为那悲伤的神情，就像是在看……死人。”
酒德亚纪不安地看了叶胜一眼，发现叶胜也在看她。
“他那天失魂落魄地走出书店……翻完手里那本书之后的表情就像是即将参加一场开卷考试，但却找错了考试科目的对应课本。”诺诺看了芬格尔一眼，“他应该是觉得有什么东西能拯救他所说的——搞砸了的事情。”
“但是他没找到，所以就打算远离那个危险？”叶胜问。
“他应该知道一些我们不清楚的事情，而且多半不是什么好事。”芬格尔眼神复杂，语气低沉，“而且我们查了有关他买的那本书……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都没有。”
“无论如何都要让他进卡塞尔！”古德里安教授大手一挥，“我来的时候校长那边已经下了死命令，路明非入学这件事不能有任何的纰漏。”
“所以要做到什么程度？”叶胜问。
“就算是绑！也得把他绑到学院去！”古德里安教授狠狠一拍桌子，嘴角抽搐地说道。
……
路明非走到电梯门前的时候，发现苏晓樯也在等电梯。
他轻轻斜跨了一步，站在了另一扇电梯门前。
两个电梯都停在一楼，不知道哪个会先上来。
他不想和同学们离得太近。鬼知道自己会不会露馅。
他现在的心情很差，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情就是所有人都不按照剧本出牌。
这让他唯一的优势都荡然无存。
抛去这个，他真的不觉得自己与之前的路明非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嘛？
自己没被寄养在别人家？
自己曾经有一对儿为了给儿子治病不惜倾家荡产的爸妈？
自己没有那么缺爱？
可是就算自己比路明非强一千倍一万倍，也终究只是个普通人。
就算他想救叶胜和亚纪……
怎么救？
阻止“夔门计划”？
还是干脆说出白帝城水下的青铜城里有龙侍？
这里不是爽文世界，这里是真的会死人的！
老唐夏弥这些人是大boSS先不说。
叶胜亚纪塞尔玛，樱井小暮麻生真，苏茜乌鸦源稚生……
无论是普通人还是混血种……
该死就死，谁能多活一天？
难道自己高呼穿越万岁，然后对着命运高喊“我命由我不由天！”就可以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高歌猛进越级反杀？
自己现在都不确定到底有没有小魔鬼路鸣泽。
要知道，路明非的外挂全是路鸣泽给的。
万一路鸣泽知道这副躯壳里换了人就不来了呢？
自己到时候咋办？
当炮灰？
他怕死，之前身上插着各种医疗仪器的痛苦至今仍历历在目。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所以他就是怕死，怕的要命。
他甚至连一丁点儿的风险都不想冒。
这有错么？
路明非的脑海里浮现出诺诺失望的眼神，她仿佛在嘲笑这个隐藏在躯壳里的，懦弱的灵魂。
他忽然愣住了。
他站在电梯门前，看着金属门里有些扭曲的影子，冷汗直冒。
按照剧本，对于某些人来说，自己就是专门用来屠龙的“武器”。
那么要想活下去，绝对不是单纯地“不去卡塞尔”就能做到的。
密党……加图索家族……甚至是w国的卡塞尔分部……势力实在是太多了，随便哪个都能轻松碾死自己。
而且，按照某老丘八夺取绘梨衣力量这件事来看，这帮藏在世界阴影里的老东西们绝不可能放任自己安安稳稳地去读一个普通大学。
在这样一个巨大的漩涡里，想活下去，每一步都不能走错。
而自己想着躲远点儿便能独善其身这件事，也根本就是在痴人说梦！
相反，和被那些暗中的组织抓走相比，加入卡塞尔反而是比较安全的做法。
那自己就要为以后早做打算了！
还真是……不给人活路啊！
自己想摆烂，就这么难嘛？
路明非轻轻扭了扭脖子，呲了呲牙。
看来得改变计划了。
今天在诺诺面前已经暴露了太多，自己总要给这些漏洞找一个完美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