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零云的心跳加快，不是因为谢寻的靠近，而是因为他的话！
沾满鲜血的双手……
他？
纪零云脸色一白，把手抽出来。
“我没有你说的那些记忆。”
“如果按照你说的，我会走不出来，那为什么我没有和你五年之前的记忆？”
“据我所知，铭刻心扉的记忆才会被遗忘，我能想起五年前离开闻九君的记忆，却想不起我和你更久之前的记忆，这难道不能证明我害怕那些东西吗？”
谢寻：“你非自然失忆，只要你想，我能帮你恢复记忆。”
纪零云捂住心慌的胸口，“不用了，我只想安稳地活着。”
“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请你尊重我的选择，我们之前的种种，让它随着失去的记忆一起散去。”纪零云。
谢寻声音变淡。
“在我身边过不了你想要的生活，难道跟在闻九君身边就可以吗？”
“阿云，你别忘了，闻九君和我的身份一样，他经历的事不比我少。”
谢寻转过身，看向窗外。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无法结束，我，你，闻九君，都是深陷泥潭的人，想要脱离，谈何容易。”
纪零云：“那就不用你费心费神了，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房间安静了好一会儿。
谢寻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他问：“阿云，你选择闻九君是爱上了他，还是因为他是宝贝的父亲？”
纪零云没有回答。
江祈年看向闻九君，只见他脸色阴沉至极。
谢寻见纪零云不说话，神情悲伤的看向他。
“我和你毕竟是一起长大，我担心你是因为宝贝委屈在闻九君身边。”
纪零云几乎没有任何迟钝的说：“没有委屈，闻九君对我很好。”
谢寻叹了口气，“行吧。”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和闻九君即使有宝贝，也不会有结果。”
什么意思？
纪零云不解。
看着面前熟悉的人。
纪零云觉得很陌生。
谢寻的话，让纪零云的心乱了。
他握紧拳头，盯着谢寻。
房间里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谢寻将纪零云眼中的恐慌，看的一清二楚。
“这句话，我很早之前和你说过，恐怕你忘记了。”
另一端。
闻九君坐直了身子，他几乎屏住呼吸。
纪零云看着谢寻，沉声问：“你想告诉我什么？”
难道从前他和闻九君还有过交集？
谢寻神色中多了一分自嘲。
他对纪零云，一字一句的说：“你窃取过闻九君的机密资料。”
“两次。”
闻九君猛地站起来，全身信息素泄出，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江祈年怕他暴走，连忙压住闻九君的肩膀，“冷静，别激动。”
闻九君双手紧紧攥成拳头，“这几天没休息好，我一定是幻听了……”
江祈年眉头紧皱，沉着声音说：“你没有幻听，我也听到了。”
纪零云手脚冰凉，脸色苍白。
他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第一次，你十五岁，任务是刺杀闻九君，并且绞碎他的新势力，你成功了。”
“第二次，是你十九岁……”
“不要再说了！”纪零云几乎是吼着，警告谢寻。
谢寻话语只是顿了下。
“第二次，你十九岁，任务依旧是剿灭他的所有势力。”
“你做得很不错，不但带回了闻九君各个势力据点的核心消息，还带回了闻氏的内部资料。”
纪零云脸上的颜色，褪得一干二净。
“不可能！我已经恢复记忆，十九岁我明明是在酒吧……”
纪零云的话还没说完。
谢寻就将其打断。
“阿云，仔细想想，你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现在帝都的吗？”
纪零云恨不得把记忆从脑子里拿出来翻给谢寻看。
可是……
什么都没有！
这个时候，纪零云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出现在帝都的记忆。
“不…你骗我，我明明有爸爸。”
谢寻眼里尽是无奈。
“阿云，这个世界上有个东西叫催眠术了。”
“记忆可以消去，自然也可以被重新灌输进去。”
“不过，那个男人的确是你爸爸，我让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
纪零云全身冰冷，就好像掉进了冰窟窿。
他不想去想，偏偏头开始疼起来。
一幅幅画面，在脑海里飞掠而过。
人皮面具，模样不同的少年，他们嘴角都带着一样的微笑……
虚假又冰冷的微笑，仿佛杀人是一件愉快的事。
“不……”
纪零云捂着头，他不可能那么残忍！
杀人怎么可能让人愉悦！
纪零云越是不想想，头却越痛。
痛到他无法承受，全身痉挛。
“啊——”
纪零云摔到地上，捶打着自己的头，痛苦的喊叫声不断溢出。
谢寻吓了一跳，他连忙蹲下身子按住纪零云。
“阿云，别这样，别想了，不要想了，我不说了……”
“不是……我……”纪零云挥开谢寻，蜷缩在地上，身子不断颤抖。
他没有恢复记忆，只是几个片段，就让纪零云恶心自己，恐惧自己。
谢寻释放出信息素，安抚纪零云的情绪，尝试靠近他。
纪零云避开他的触碰，看向谢寻的眼中，全是痛苦。
“为什么……”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
为什么让他出现在闻九君身边两次！
为什么要洗掉他的记忆，让他重新出现在闻九君身边！
为什么要让他……在爱上闻九君的时候，告诉他这些……
马上，他们就要结婚了，他们还有了小孩。
为什么……
谢寻心疼地看着纪零云。
“爱上闻九君是你注定的命运，你对他一见钟情，不然我也不会让人洗掉你的记忆，可是……”
可是谢寻怎么都没想到，命运弄人，即使没有记忆，纪零云还是会爱上闻九君。
“飞机失事，你失去记忆，为了让你不再爱上闻九君，我让人彻底催眠修改了你的记忆，就算未来你恢复记忆，也不会记得闻九君是谁。”
“没想到你却怀孕了，还坚决要留下肚子里的孩子。”
“我更没想到，放你回国，你会再次遇到闻九君，并且重新爱上他。”
“我挣扎过，要不要告诉你，每当我准备把这件事瞒一辈子，又会觉得你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纪零云双眼通红，死死盯着谢寻，嗓子沙哑的低吼：“你为什么不瞒一辈子！”
“我怕他杀了你。”谢寻抬手，擦去纪零云眼角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