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不会忘记的。”她道。
普恩满意地点点头：“既如此，先回七重天歇息两日吧。”
碧空如洗的蓝天上，两名天使张开洁白的羽翼，往七重天飞去。
虞非晚依旧拿自己的令牌给守卫的天使看过后才给放行。
她在七重天上休息了两天。
不过也时刻没有忘记安琪儿的职责。
她偶尔也会聆听一下人类的祈祷，只要不是违背道德的，并且是不损害他人利益的，她都挑拣着完成了几样。
普恩见此，不免夸赞几句她的勤快。
事实上，她只是熟悉一下业务而已。
时间很快来到克里尼国降神仪式的那一天。
国师来到庄严肃穆的祭台之上。
古老而复杂的阵法铺陈。
明亮的光辉以祭台为中心，源源不断地向四周汹涌而去。
盛大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阵法开始生效，国师神情郑重，嘴唇翕动。
他念的是往年降神仪式的祝文。
……
虞非晚准备降临的时候，听见耳边一直有人在念着什么。
待她细听之后才发现，那是一段语言优美，用词讲究的祝文。
“……”
普恩的传音也在此时到来，“安琪儿，你在干什么？怎么还不降临？！”
知道了知道了，别念了。
虞非晚在心里腹诽一句。
此时，她也明白过来克里尼国往年的降神仪式使用的是什么阵法。
是作传音用的阵法。
所以……
克里尼国每年都要给天使们传一次音，叫他们下凡来？
虞非晚略带古怪地想。
不过，克里尼国的国师以及百姓们都不知道那阵法是传音用的。
甚至连国王也不知道。
他们只单纯地以为那是召唤天使的阵法。
因此，当虞非晚果真从祭台上方落下来的时候，所有人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惊喜的神色。
——天使又一次降临他们的国度了。
他们如是想着。
虞非晚舒展着雪白柔软的羽翼，她静立在半空，低垂着眸注视着底下的百姓们，天使圣洁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却叫人从她那眉眼里窥出一点悲悯。
百姓们自然而然地露出虔诚的姿态，甚至有人已经开始祷告。
她按照往年的流程，谛听百姓们的赞美之词后，便将天使的力量洒落在克里尼国的土地上，纷纷扬扬，宛若倾洒一兜繁星。
愿克里尼国的百姓们度过风和雨顺的一年。
……
结束完降神仪式，虞非晚记起自己和萨麦尔的约定。
不过，她要怎么去魔界深渊？
她可没有萨麦尔那随随便便就开启通往一界之门的能力。
想了想，她决定回七重天去。
这可不是她违约，而是她找不到回魔界深渊的办法。
虞非晚心安理得地想着。
她轻轻地扇动着雪白的翅膀，正准备飞回去的时候，一道门魔气汹涌的门在她面前缓缓拉开。
露出里面的恶魔来。
是瓦拉克。
“跟我来吧。”瓦拉克语气平静，冷淡地看她一眼，“陛下让我来接你。”
显然是还记着前两天的事。
虞非晚也没忘记。
“你不是要跟我算账？”
瓦拉克额头青筋猛跳，看得出来是在极力忍耐。
虞非晚往后退一步。
倒不是她哪壶不开非要提哪壶，她只是小小地担心一下，万一瓦拉克在去的路上直接把自己干掉怎么办。
“你放心，比起陛下的吩咐来，我个人的意志不值一提。”瓦拉克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完心情后道。
虞非晚这才踏进门内。
瓦拉克在前面带路。
上次她是直接在萨麦尔的寝宫醒来，因此还没有见识过魔界深渊的模样。
一路上，她的目光不由得在那些长相各异的魔族身上停留几秒。
瓦拉克没有为她伪装天使身份的意思。
那些魔族也纷纷向她投来怪异的目光，奇怪为何魔界的深渊里会有天使的到来。
不过，或许是顾忌着跟她同行的瓦拉克，那些魔族倒也没有试图惹事的。
只是打量的目光越来越多。
作为一名正宗的天使，她本能地对魔族的气息感到排斥。
她当时怕不是鬼迷心窍了，才会答应萨麦尔的请求，再次回到深渊来。
虞非晚在心里想道。
思考片刻，她决定跟萨麦尔说一下她决定回到七重天的事情。
毕竟，作为一个天使，也不可能总是待在魔族的领地。
先不说魔族的人是什么态度。
就说她自己，光明与黑暗的力量是不相融的，虽然她待在深渊对身体没有什么影响，但是体内光明的力量却会被压制住。
这对一名天使来说，是极其不适的。
……
终于来到萨麦尔的寝宫。
“陛下，人带到了。”瓦拉克微微欠身，语气恭敬。
那双暗红色的竖瞳望来，见到虞非晚那对与周围黑暗格格不入的雪白羽翼时，微微凌厉。
“瓦拉克。”萨麦尔语气微扬，不辨喜怒，“你没为她遮掩身份？”
瓦拉克心头一紧。
陛下对她的看重超乎了他的预计。
他立马就要开口认错，萨麦尔些许慵懒的声音响起，“过来坐。”
趴伏在脚边的地狱犬抬起头看她一眼后，往旁边挪了挪，让出道来。
虞非晚倒也没说什么，想着在他手下面前还是不要拂他面子的好。
她才坐下，瓦拉克便干脆地道：“陛下，是臣办事不周，您尽管责罚。”
萨麦尔道：“刻尔柏洛斯，带他下去。”
地狱犬领命。
瓦拉克顺从地跟着它退下。
“对了。”萨麦尔转向她，道：“我记得之前你说过，是一名召唤恶魔将你扔下来的。”
“那名恶魔是谁？”他问。
“怎么，要为我报仇？”虞非晚扬眉。
“嗯。”他直接承认。
大大方方，没有半点遮掩。
顿了顿，虞非晚如实道：“瓦拉克。”
“……”萨麦尔默了默。
“正好，他已经去领罚了。”
虞非晚点点头，也没有太过纠结，转而说起另一件事，“萨麦尔，我毕竟是天使，不能在深渊久待……”
“你要离开？”萨麦尔抬头，那双暗红色的竖瞳定定地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