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好像是苏总哎……”
“我看明明是伊依啊……”
“是中间吧，这要怎么处理？”
转盘停止转动的时候，包间里有几人已经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转盘指到我这儿，就我来……”
“分明是指到我这里，不信你们看……”
宋伊依话音未落，便被苏起出声打断，他甚至还拿起闲置的筷子对着箭头的方向笔画起来，经他这么一对比，转盘的最终指向看起来倒真的偏向他这一边多一点。
“分明是指向我……”
“没关系，看来我今天运气还挺不错，才刚来便有了参与游戏的机会，开始吧！”
宋伊依还想力争一下，可已然被苏起再次出声打断，这让她忍不住有些心慌，求助地看向期栩——
之前的计划明明是，提前做好准备，让转盘的最终指向是她，然后由她来抽出提前做好记号的问题纸条，不管谁来宣读纸条，上面的内容都只会是“如果让你在现场挑一个异性同伴带回家过年你会选谁”，到时候她便会按照期栩跟她事先商量好的计划指向苏起。
毕竟在场的异性同事中除了第一事业部的便只有苏啸，她当然要选苏起，这样也是一种变相的请求，倘若苏起愿意跟她回厦市过年，在结束游戏后自然会单独找她商量这件事……就算是最坏的结果，苏起洞察了她的想法，有心要跟她撇清关系，也会私下里找她说清楚，到时候也是她向苏起表明心迹的时机，不管结果如何，她都没有遗憾了。
而期栩也已经想好了另外的对策，无需宋伊依特意留在望市让宋佑明不远万里赶赴望市，只要苏啸陪宋伊依跑一趟厦市就够了，她已经知道苏啸过年期间是没什么要紧事安排的，若他不同意，期栩就只能动用她家沈桓的“私权”给苏啸施压了，只是要委屈宋伊依稍微撒一个小谎……
可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宋伊依的想象——
“我看这并不是偶然，既然注定苏总跟伊依都跟转盘沾了关系，不如这样……”关芊芊适时开口道，“让伊依来抽取问题，怎么样？”
一听到关芊芊说抽问题的是自己，宋伊依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苏起的老家在京都，而且因为跟苏家断绝了关系，也绝不会回京都过年，若她真的抽到了事先准备好的问题，那岂不是在明着问苏起想要带什么人回自己的住处过年了？
这……
“可以。”
小袁拉了拉关芊芊试图劝她改变说法，却没想到苏起先同意了。
宋伊依心里更加忐忑，总有种自己跟期栩的计划早就被苏起看穿的感觉。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她现在退缩，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比现在更好，与其这样，还不如拼一把！
在苏起和众人目光的注释下，她把手伸到盒子里，摸到那个事先被做过记号的纸团，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拿了出来。
“我来读！”
上一个“中奖”的是关芊芊，所以她早就迫不及待地等着读下一个人的纸条了。
“在场的所有人中有没有一个人……”
听到关芊芊的宣读，原本都已经闭上眼睛等待结果的宋伊依突然睁开眼，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她，这个问题的原话似乎不是这样的！
“有没有一个人让苏总生出想要相伴一生的想法？”
“哇，这个问题好大胆！”
“芊芊，该不会是你自己胡诌的吧，这个问题是我们能知道的吗？”
“我也来确认一下，是不是有这个问题……”
同事们震惊的同时忍不住上前来凑热闹，虽然有些震惊这个问题的大胆，但却都希望纸条上的内容正是关芊芊所念出来的。
“‘在场’这个概念的范围太狭窄了，”小袁也随时留意着苏起的脸色，不管对方有没有因此气恼，还是主动圆场地说道，“要不然我们把范围扩大一些，就改为‘常仰’，纵观整个常仰，有没有一个人让苏总生出这种想法……怎么样？”
“小袁这个提议好，反正也是游戏嘛，我们随意点就好……”
“我也觉得问题可以这么改，这样整个公司的女员工都有机会嘛！”
“怎么就‘女员工’了，男同胞就没机会了吗……”
“快别瞎说，咱们苏总可是正经直男，收起你那些乌七八糟的污秽想法！”
“啊呀，我不说就是了……”
随着小袁的话音落下，众人齐齐附和，刚才还有些紧张的气氛也随着几人的低声讨论渐渐松弛下来。
在场唯一一个不在状态的宋伊依也在听到这番话后忍不住嘴角抽动了一下，要是放在以前，脾气火爆直接的她恐怕直接走上前去二话不说朝对方扇巴掌了，可随着她跟这些人的接触增加，她知道这只是轻松氛围下大家嘴上开的小玩笑而已，无所谓污化一个人或是带着什么恶意，这次年会结束后，恐怕都不会有人在公开场合再次提起。
而且最重要的是，不管这个范围是仅限于这个包间，还是扩大到整个常仰，她都希望从苏起口中听到答案！
“就按照小袁说的来吧！”
苏啸跟苏起互相对视一眼后率先开口说道。
“我的回答是……有过。”
苏起目视前方，眼神坦荡地说道。
众人齐齐呆住，包括双拳握紧甚至紧张到不敢听的宋伊依在内。
“好了，我们苏总已经回答过问题了，那接下来是不是要继续游戏了？”
没等众人回过神来，苏啸再次开口道。
“对，继续游戏，那请苏总转动转盘！”
小袁反应最及时，连忙出声活跃气氛道。
接来下转盘又转了两轮，倒是没有再轮到苏起，而苏啸也颇为遗憾地感叹竟然没有轮到他，因为两人还有其他行程安排，就没有继续留下来了，只是在离开前，苏起特意问候了宋伊依要不要载她一程。
此时的宋伊依哪有心情跟着苏起一起离开，她整个人感觉天都快塌下来了！
苏起答应小袁的提议把问题的范围扩大到整个常仰，那岂不是代表在这个包间里可能并没有很好的答案？
而苏起的回答却是“有过”，也就是说，偌大的常仰，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在苏起的心里占据着与众不同的地位，虽然已经是过去式，但毕竟在苏起的心里留下过痕迹，是无可取代的……
难怪苏起会对她若有似无的试探熟视无睹，难怪在她住院时面对她脆弱的一面总是躲躲闪闪，难怪苏起会在这个时候问她想不想去别的部门试试看……那并不仅仅因为不喜欢她，更重要的是因为他的心里有别人！
以前她在瑜伽馆就曾看到过一个瑜伽老师闲暇时翻阅的书册，上面就有说过一个男人躲着一个女人的几种猜测，其中一种便是心里装着放不下的人，却不知道怎么去拒绝其他人……
对，一定是这样！
这么想着，她眼里的泪珠也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伊依？抱歉，我有些肚子不舒服，让伊依陪我出去一下……”
期栩一直留意着宋伊依的状况，所以意识到她情绪的不对连忙抽了张纸巾拉着她出了包间。
“先别哭，擦擦眼泪，或许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
宋伊依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也没听清楚期栩说了什么，自顾自地低声哭道。
“苏起哥哥的意思我都明白了，还以为……以为他之前的女朋友是假的，所以他这些年都没有往心里去的人，是我错了……苏起哥哥这么优秀，常仰也那么多有能力的女人，我怎么比得过，我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难怪苏起哥哥要把我推开，一定是为了心里的那个人，他一定是察觉到我要表白了，所以……所以先下手为强，彻底断了我的心思！”
“我完了，我真的要崩溃了……”
“瞎说什么！”期栩不赞同道，又取了纸巾递给她，“你这才哪到哪，都还没表白就崩溃了，这可不像你宋大小姐……”
“我才不是什么大小姐……”宋伊依满脑子都是苏起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恨不得自己压根不是宋家的人，就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员工。
“好了好了，别哭了，说认真的，你怎么就认定了是他把你推开的……人家苏总也没有明令让你转岗吧？”
“那他就是……就是问了！”
“而且你又是怎么判定他心里有另外的人，甚至为了那个人推开你？”
宋伊依闻言一愣，又听期栩继续道。
“字条换了，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字条？”
宋伊依如梦初醒，但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脸上带着明显的茫然。
“字条上的问题并不是我们事先说好的那个问题，你没有怀疑什么吗？”
宋伊依深吸一口气道，“是……该不会是苏起哥哥发现了临时让人替换了吧！糟糕……”
期栩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你这是哭傻了啊，如果他真的发现了字条的问题，难道不会替换成一个正常一点的问题，反倒是这种涉及个人问题又这么针锋相对的问法？”
“那不是苏起哥哥换的，又是……栩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