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君子籍醒来，头痛欲裂，他捂着脑袋坐起身，刚有所动作，脑中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撕裂他的神经。
“嘶…”
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你怎么了？”祭商已经穿戴整齐，趴在床边，担忧地看着他。
君子籍病恹恹地抬眼看过去，眼里爬着几根红血丝，映衬着他那漆黑的瞳孔中残余的阴郁和戾气，莫名有些骇人。
祭商倒是不害怕，只是更担心了。
这绝对是有东西在搞鬼！
她凑近君子籍，望着他的目光宛如丝丝缕缕的柔棉的线，锁着他的脸的同时也能给人足够的安全感，和缓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君子籍对上祭商那双仿佛有魔力的眼睛，眼神逐渐趋向和缓，心里那些负面情绪也在快速褪去。
他轻轻摇头，眉间透着疲惫，“做噩梦了。”
他将晋级时还有昨晚睡觉时陷入的魔魇告诉祭商。
他又梦到祭商被宗主和长老们抓到，折磨得奄奄一息，而自己也成为了众矢之的。
祭商听完，就觉得很扯，“你心里很在意这些事吗？”
在意她杀了这么多人。
问起这话时，祭商眼底深处浮现几分不安，都被完美隐藏在平静的外表下。
她以为他不会介意，所以动手时也没想藏着掖着。
“不啊……”君子籍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确实有点担心祭商身上背负了那么多人命的事败露。
因为不知到时该如何收场，因为怕她受伤，也怕在浩瀚的修炼界中，没有他们两人的容纳之所，就像万年前祭商得到一个被封印的结果，他怕这样的事再重新上演。
最怕自己会连累君家。
但他坚信，所有困难在来到面前的时候，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所以他其实也没那么在意，这并不会生成魔魇。
可是怎么解释呢？
魔魇已经出现了，意味着他就是在意。
君子籍有点头痛，“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明明并不是特别在意的事，但总是会陷入那样的魔魇，就表明他确实很在意。
就很自相矛盾。
祭商懂他的意思，转头向角落看去。
那颗被她扒拉了一下，滚到角落的龙血珠还静静地躺在那。
君子籍也跟着看过去，表情愣了一下。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可理喻，可他确实把龙血珠这么重要的存在给忘记了。
君子籍眼睛顿时亮了一下，指着龙血珠，“你说会不会是它搞的鬼？”
唯一有古怪的东西就是龙血珠。
这是强行跟着他从秘境出来的东西。
龙血珠确实是首当其冲的怀疑对象。
祭商抬手将龙血珠吸过来，握在手里，直接一把捏碎。
“咔嚓。”
君子籍：……
剃头通红的龙血珠，在祭商手心里被捏碎成了无数的碎块。
在龙血珠碎裂的那一瞬间，它周身莹红色的清透光芒也消失不见，变成了普通的玻璃珠子。
而在它全部碎裂开来，里面蕴含着的浓郁妖气也尽数弥散出来。
以防这妖气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祭商勉为其难地将这妖气吸收了。
这龙血珠应该是真龙临死前的气息凝结而成的珠子，又在龙骨中蕴养万年，对妖兽来说是绝佳的修炼宝物。
君子籍抓起祭商手里的碎片，观察了一番。
“……所以，这只是个普通的珠子？”
祭商：“看起来是这样的。”
大长老忽然从外面推门而入，看着坐在床上的君子籍，皱眉道：“你又发生什么事了？”
趴在床边的祭商，此时看着像是对君子籍俯首称臣的大型宠物。
她面不改色地站起身，挪到床尾站着，双手环胸，姿态不羁地靠着柱子，一脸清冷，维持好自己在外人面前的形象。
君子籍眼中含笑睨了她一眼，面对大长老，恭谨许多，“师父怎么来了？”
大长老神情有些严肃，“还说呢，为师正在授课，便感觉到你的玉牌有异动，前去探查，竟发现你玉牌玉心不稳，你可是又陷入魔魇了？”
在拜师大典时，君子籍便有了自己的本命玉牌，被放在大长老那里保管，能随时了解他的情况。
君子籍没有隐瞒，将自己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但保留了自己陷入魔魇的原因。
大长老明白，这件事既然能生成魔魇，就说明对他影响很大，轻易是说不出口的，所以没有问。
他丢下几颗凝心静气的丹药，“这种事谁都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的度过，你万万要慎重对待，若是魔魇消除不了，到最后很可能会生成心魔。”
其实魔魇和心魔异曲同工，只是魔魇没有心魔的威力那么强大，对人的影响也小一点。
而心魔会影响一个人的修炼，修为，乃至心性。
无数天才最终都是毁于心魔。
君子籍：“我知道了。”
君子籍有些忧心忡忡，他觉得这个魔魇恐怕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果不其然，之后几日，君子籍不断陷入魔魇。
所有人都很担心他的情况。
君子籍倒是不太担心，因为他了解自己也有足够的把握清楚，知道自己不会那么轻易的被影响
但每次都会梦到同一一个场景。
梦魇中，‘祭商’凄惨的样子已经刻在他的脑中，心爱的人在梦魇中遭受着这些，他心情实在很不美妙。
所以最近君子籍心情很差。
活了多年的大长老，知道魔魇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所以对待这件事上很慎重，甚至已经罢课了。
将授课的事儿交给了大弟子。
当然，这是因为他并不知道君子籍的魔魇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甚至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
又一日清晨，大长老守在君子籍房门外，在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脸严肃地说：“你去后山思过崖吧。”
君子籍愣了一下，“思过崖？”
“嗯，那是宗门内弟子犯下大错才会被关进去的地方，因为要起到让他们反省悔过的作用，所以那个地方是整个虚凌宗中最僻静的地方，没有人会打扰你，你去那里闭关吧。”
思过崖也设有阵法，能够让人更轻易的静下心，对现在的君子籍来说，是最适合他的地方。
君子籍思考了一下，最终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