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慧：“...”
姜挽柠这才反应过来，这姑娘怎么老是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面前。
她拿回了张慧手里的手机，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怎么又在这儿？”
像是听不出姜挽柠语气中的不耐烦，她笑着答道：“还不是看你一个人在这儿，怕你无聊，我就过来了。”
“...”姜挽柠叹了口气，这人好像也没第一次见她那么讨厌了。
见她不说话，张慧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小海女，我问你啊，”姜挽柠侧了侧身子，面向张慧继续说：“如果是你怎么追男生？”
张慧看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死缠烂打呗。”
...
两人又聊了一阵，这个时候姜挽柠才发现，张慧的性格是属于豪迈的类型。
不仅豪，她还社牛、热心肠。
聊天的时候她对姜挽柠说过的最多的话就是：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姐。
不知不觉，聊了半个多小时。
广播里响起让立定跳远项目做准备，两人的对话才就此作罢。
穿过人群，挤进场地的时候，姜挽柠看到体委正站在人群里探头探脑，应该是在找她。
她懒得去打招呼，直接站在负责老师旁边，等待清点人数。
姜挽柠直立于人群中，张望了一会儿，一个熟人都没看见，倒是有几个班上的男生来给她加油。
她勾了勾嘴，尴尬地笑了笑。
转过头来一想，有时候熟人不在也好，毕竟，她跳远也只能跳一米五。
按照事先抽的顺序，姜挽柠是第四个跳的。
到姜挽柠跳远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张慧，她不知道去哪里搞了两只拉拉棒，一手一个，加上大白天戴着发着荧光的牛角发箍，在人群里显得很突兀。
这小姑娘的声音比谁都大，除了她在给自己加油之外还听见了一个熟悉的男声--樊璐。
还没开始，两人一个卧龙一个凤雏，呼声比谁都大。
姜挽柠已经从刚开始都不好意思逐渐习惯。
她面无表情地站在起跳线前，等裁判员发号施令。
裁判员一吹口哨，姜挽柠就开始想技巧。
双脚开立与肩同宽，姜挽柠牟足了劲，标准的预摆动作，起跳腾空收腹一气呵成。
“轰！”
姜挽柠一跃而过，站在原地等待裁判员报数。
“一米五三，”
姜挽柠站回起跳线前，准备跳第二次。
“加油，加油，姜挽柠！爱你哟！”
张慧和樊璐两人的呼声叫得她头疼。
广播里的加油稿也让她汗颜，“掌声为你响起，鲜花为你献上，挥洒汗水，振作精神，新的冲锋号已经吹响！姜挽柠同学加油，你是我们心中的永恒！”
“...”
主席台上，姜挽柠看见司景浩站在主持人旁边认认真真地看着她念每一个字。
裁判员的第二次口哨声将人拉回了现实。
“第二次，预备。”
裁判手中小红旗一挥，“开始！”
“轰！”
又是完美一跳，只是这次发力过猛，姜挽柠直接跪了下去。
她趴在地上还没来的及抬头，头上就有声音传来。
“还没过年，倒也不必行此大礼。”
姜挽柠呆呆地抬头，眼睛里还有些迷茫。
宋臣居高临下看着她，嘴角勾了勾，像是在笑，他挑眉问她，“还不起来？”
“呃...”姜挽柠不要脸地伸出了手，面对着宋臣，声音甜美，“牵我。”
她冲着宋臣娇滴滴地眨了眨眼。
周围的人就像看戏一样，一个个也不加油喝彩了，直勾勾盯着跪在地上的人。
“一米六一，”
果然，裁判员的眼睛是雪亮的，就算跳来跪着了也还是能看清落地的点。
姜挽柠手都要举软了，宋臣也没有要伸手的意思，反而一脸戏谑地盯着地上做戏的人。
站在不远处的樊璐跑了过来想要牵姜挽柠却被他人抢了先。
宋臣越过刚伸出手的樊璐，一把捞起地上的人。
樊璐张了张嘴，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搓了搓手心。
姜挽柠站稳之后朝宋臣阴阳怪气道：“谢谢你，你是好人。”
然后皮笑肉不笑地扬了扬嘴角。
宋臣有些迷茫，不知为何，刚才还冲他笑的人在此刻变了脸。
刚才起来时看到宋臣脸的那一刻，姜挽柠脑子里忽然就闪过了那张合照心中的闷气骤然上升。
她忽视了眼前了一切，自顾自地往前走，连名次都懒得看。
“姜挽柠，你衣服！”
张慧拿了她衣服，一路追过去。
此时手里的拉拉棒和头上的发箍又不见了。
“诶，快拿着，累死我了，”
张慧把衣服还给姜挽柠，还不忘吃瓜，“你怎么了？”
姜挽柠接过衣服，“看着他烦，”
“可是，我感觉他应该是喜欢你的，”张慧想了想，确切地说：“嗯，对！他刚刚还看着你笑呢。”
姜挽柠拧着眉回头看了看，有些不确定，又回头。
这一次，她昂首挺胸、光明正大地看！
阳光刺眼，宋臣站在原处，像是笃定了她会回头一般，正懒懒地看着她。
她怂了，赶紧转过身以此来避开宋臣的视线。
这时姜挽柠才发现他手里还拿着两瓶水。
一瓶他自己喝，又思考了一下刚才的地理位置，分明就是来看她比赛的。
那另一瓶，就是...给她买的？
物理老师说过，当你面临两个有争议的选项难以抉择的时候就用猜的，放心大胆的猜。
张慧站在一旁，目睹着她的表情变化。
小姑娘最开始撅着嘴生闷气，然后低着头嘴角上扬，后来像是确定了什么，直接笑了出来。
“诶，”张慧戳了戳姜挽柠，“我走了啊，”
说完张慧又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像是真的来不及了，没等姜挽柠说话就跑了。
姜挽柠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哦，一路顺风。”
再抬眼时，旁边的人已经走远了，站在面前的是宋臣。
“手机给我，”
宋臣掌心有一条长长的疤，手很大，纹理清晰。
“哦，”姜挽柠慢吞吞摸出手机还给他。
宋臣把手机放进校裤口袋，又拧了瓶水递给她。
姜挽柠看了看水，又看了看他。
他们站在操场上的树下面，树影随风在宋臣脸上留下忽明忽暗的黑影。
他站在那里，瞳孔里有个小小的她。
冷风拂过，姜挽柠的睫毛上下扇了扇，她接过宋臣手里的水，心里的郁气也消了大半。
但是，今天这个谢字她打死都不会说。
就这么僵持了有半分钟，宋臣先开了口：“你博铭哥被老师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