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臣瞄了一眼专心于抄写的姜挽柠，没有搭话，起身迈着长腿往窗口那边走。
回来的时候看到她本子写歪歪扭扭的字，“磕碜”两个字闪现在他脑子里。
姜挽柠抄完最后一个字，长舒了口气，又伸了个懒腰，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她把课本合上放在腿上，接过宋臣端过来的米线，“谢谢哥哥。”
姜挽柠拿了两双一次性筷子，放了一双在自己桌上，另一双在手里旋了个圈，然后恭恭敬敬地递给宋臣，“哥哥，给。”
手臂白皙而纤细，视线上挪，卷翘的睫毛阴影盖在眼睑上，双眼弯成月牙形状，双唇殷红，扎了个高高的马尾，看起来清纯又乖巧。
“谢谢，”宋臣接过筷子。
两人安安静静地吃着米线，不时会有目光往这边投来，要么看姜挽柠，要么看宋臣。
只是两人好像都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谁都没有过多的在意。
吃完饭姜挽柠像是没吃饱，又在校门口买了份章鱼小丸子。
九月底的太阳不算小，天气闷得要命，吹过的风都好像带着丝粘腻。
姜挽柠校服笼在脑袋上，只露出两只眼睛，无精打采地跟在宋臣后面。
宋臣个子高，站在前面刚好能有点遮挡效果。
用姜挽柠的话来说就是有现成的遮阳，不要就是傻子。
两人往学校走，在校门口坡道拐弯处听到了有人喊她。
“姜挽柠，”
声音有点耳熟，但姜挽柠不知道是谁。
姜挽柠没反应过来直接撞到了宋臣的后背，肩头有些硬，能给人撞个包出来。
她低着脑袋揉了揉额头，才慢慢从宋臣身后探出头来。
小姑娘头上裹着校服，眨巴了一下眼睛，嘴角裹着油，呆滞地看着面前的男生。
樊璐手里举着一个青苹果，一脸欣喜，“给你。”
小姑娘愣了愣，她现在已经快要忙不过来了，左手把书环在胸前，手里还拿着一盒吃了一半的章鱼小丸子，右手拿着竹签，上面插着一颗咬了一半的丸子。
可是那个青苹果看起来就很诱人，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把竹签放进了盒子里。
她接过男生手里的苹果，笑着朝他抬了抬下巴，“谢了。”
“...”宋臣在小男生脸上看出了局促和紧张。
对于小朋友谈恋爱这件事他不想有过多的掺和，他头也没回地往学校大门走。
见人走之后樊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挠了挠脑袋，说话吞吞吐吐，“不...不客气的。”
看着远去的背影姜挽柠也不慌，她歪着脑袋打量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他是谁。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人笑起来跟个大傻子似的。
“那个...”姜挽柠说话也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啊？”看樊璐的表情就知道他好像很期待接下来说的话。
“还有吗？”
“？”显然樊璐是没预料到的。
姜挽柠举着手里的苹果，“这个，还有吗？”
樊璐慢吞吞地又从校服口袋里拿了一个，递给她。
姜挽柠先是把手里的那个揣进口袋里，才接过。
“等会儿，”姜挽柠把苹果还给他，从包里摸了一把大白兔出来，递到他另一只手上，又拿回了那个苹果，笑道：“谢啦，”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一蹦一跳的。
樊璐站在原地，目睹着姜挽柠把盒子里剩下的三颗半章鱼小丸子全都塞进了嘴里，然后把口袋连带着盒子一同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
他轻勾着唇角，脸上笑意难以掩饰。
宋臣走的快，聊个天的功夫就已经走到校门口的半坡上。
“等等我，”姜挽柠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人追上。
她抬了抬手里的苹果，还喘着粗气，“给你的，”
宋臣停下，眯眼看了看她。
细白的小手握着一颗青苹果，她跑得快，呼吸有点急促。
“拿着呀，”姜挽柠渐渐失去耐性，“我朋友给的。”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个定义对不对，反正在她这里，天下之大，不是仇人就是朋友了。
宋臣扫了一眼，略过她，把肩上的校服拿下来单手捏着，径直往学校大门走。
姜挽柠疾步跟上，说话毫不避讳：“吃醋了？”
“...”宋臣无语又好笑。
“你是不是看见其他男生送我东西，然后你吃醋了？”
宋臣忽然顿住了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半晌，才慢慢开口。
“我不喜欢你。”
他表情严肃，说话郑重，“请你吃饭只是为了表达那天的歉意。”
进了大门，宋臣头也不回地往教学楼走去。
“哦，”
姜氏小柠檬主打的就是一个愈挫愈勇，骨头就要挑最硬的啃。
你越是不喜欢，我越是要追。
上楼的过程里，俩人都没再说什么话。
姜挽柠也没再往上跟着，到了三楼就直接往教室走。
教室里人很少，住校生吃了饭大部分人都回宿舍休息。
通校生有的回家吃饭，掐着点来上课，有的在附近吃完回教室就在课桌上趴着睡会儿。
司景浩早就从食堂吃完饭回来了，他趴在桌上斗地主。
陈月童坐在位置上写作业。
姜挽柠把手里的青苹果递给了陈月童，又把语文书放在了最上面。
“好累啊，”姜挽柠趴在桌上，叹了口气，“怎么现在的男生这么难追啊。”
前桌的彭飞听到声音后停下了手里的笔，他转过身体，脸上写满了好奇。
旁边的陈月童也放下了手里的笔，没等她开口，彭飞八卦溢出了天。
“柠哥，你在追谁？”
姜挽柠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叹了口气，“在追一丑八怪。”
“...”彭飞半信半疑，开始当起了爱情军师，“感情嘛，也不能一蹴而就，得有耐性，慢慢来。”
“是啊，”司景浩把凳子搬到了姜挽柠课桌旁，“要是他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你就换一种风格嘛。”
姜挽柠坐直了身体，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性感还是妩媚？”
她抓着司景浩衣领，认真发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陈月童歪着脑袋看他，亦想知道答案。
还包括，前桌的八卦男，彭飞同志。
司景浩扫了一眼四周，清了清嗓子，说：“我啊，最近在跟一个叫张慧的女孩子聊天。”
“你不是没加她吗？”姜挽柠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我就是闲着没事儿。”
“...”渣男本性难改。
*
下午上课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东西，姜挽柠连着跑了两趟厕所。
到英语老师江蕙的时候姜挽柠也不着急了，请了假慢悠悠地上了个厕所，出来后干脆绕到了上一层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