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少承吼完，抬脚就往外走，临走前还顺便踹了一脚房间里的小沙发。
顾水云见怪不怪，摸了摸脖子，厉少承没有用力，甚至还没有她刚才使的劲儿大。
她很聪明，知道只要自己一提到妈妈，厉少承就会心有愧疚。
这是她的痛点，亦是她的武器。
顾水云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脸颊两边微微有些肉，她不怎么会化妆，只淡淡擦了一层防晒，看上去气色不错。
在厉少承身边，他的确把她养滋润了不少，状态是骗不了人的。
“糟糕。”
刚才和厉少承拌嘴来着，都忘记留意了。
听声音里面的水声停了有一段时间。
顾水云走到洗漱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问道：“小哲，你洗好了吗？”
她心一紧，不知道那孩子听到了多少。
小哲本就心思敏感聪明……
里面没有回音。
她继续敲了几下，“小哲？”
“你要是不说话，姐姐就进来咯？”
“洗好了。”
里面传来小孩闷闷的说话声音。
顾水云松了一口气，“洗好了怎么不出来呢。”
她真担心小哲一个人在里面滑倒摔伤，毕竟还在生长发育，哪哪都很脆弱，身上磕碰一下还是要重视的。
过了良久，门终于打开了。
小哲从里面探出脑袋，看见顾水云还站在门口，瞬间把头低了下去。
她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怎么了小哲？外面开了暖气，不冷的，你放心出来吧。”
小哲心中忍不住哀嚎，他当然知道开了暖气，只是自己穿的是一件短袖……
手臂上的印子就遮盖不了了。
他犹豫片刻，松开攥着门边的手，深吸一口气从里面走了出来。
顾水云惊呼一声，小哲的手臂上一片青紫：
“怎么回事，是爸爸妈妈在家里打你吗？”
小哲摇摇头，他的父母从来不怎么关心他。
顾水云错愕，不是家长打的，“是学校里的小朋友干的？”
“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我……”
话音未落，门口刘妈的声音传来：
“小姐，少爷叫您下来用餐。”
顾水云转头回道：“好，我们马上就来。”
她抚着小哲的手臂轻轻摩挲，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柔声道：“是因为怕被人看见这些，所以才在里面迟迟不出来吗？”
小哲点点头。
顾水云深吸一口气，“肚子饿了吧，我们先下楼吃点东西好不好？”
顾水云牵着他从楼上下来，缓步走到餐桌前坐下。
厉少承面前架着着电脑，他带着耳机，一双手在键盘上快速地敲打着，神色认真。
她没有出声打扰，默默在两个男人的碗里都夹了点菜。
片刻，厉少承合上电脑，伸手按住眉心，样子有些疲惫。顾水云贴心地将筷子递到他面前，“吃一点。”
厉少承抬了抬眼皮，他可没有忘记刚才在房间里顾水云那副不屑的样子。
“想讨好我？”
顾水云低眉，将筷子又往前递了递，故作乖巧道：“想讨好的你的人太多了，这点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