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破了，流了好多血。”韶玉华哭着道。
明暄看了她一眼，松了口气道：“没事，那是外伤，他这是修炼时道心不稳，导致气血上逆，一时晕厥，没什么大碍。”
“是，是啊，他说他遇到了瓶颈，正想找你帮忙呢！怪我，说错了话，差点害了他……”韶玉华说话时嘴都是哆嗦的。
她这两年恶补了许多修仙小说，知道修炼时一旦道心不稳，很容易便走火入魔。她原想着曜儿心情不好，想开解来着，却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害得他晕倒。
她一个门外汉，不该乱开导的。
“你不必自责，修仙之路本就艰难，这孩子又心思重，中途难免会遇到这种情况，跟你没关系。”明暄把龙曜抱了起来，走向房间。
韶玉华忙跟上去，却发现自己腿脚一软，差点就摔了，她半天才稳住心境，走进房内。
明暄已经把龙曜放到软榻上，喂他吃了颗清心丹，然后手掌附上他额头，给他施了个治疗术。
看着龙曜额头上的伤口逐渐痊愈，眉头也舒展开了，韶玉华才蹲下身子，望着他心生内疚：“最近我都没怎么关心他，他还是个孩子，却承受了太多。”
明暄给她挪了个凳子，在旁边坐下，道：“也不怪你，这两年，我也忽视了曜儿。我以为，他能照顾好自己的儿子的，却不想，他还是老样子！”
明暄眼神一转，看向韶玉华：“你说，他遇到了瓶颈，是怎么回事？”
“我前几日听他提起过，他在突破炼气三层，但好像一直都没什么进展，他说的瓶颈，应该就是这个。”
明暄心中明了，“我想问题大概出在哪里了。还有刚刚，他为何会突然晕倒？你可知道，他的心结在哪里？”
“我……”韶玉华仔细想了想，道：“他大概觉得，我照顾孩子们，是为了洗髓丹，并非出自真心。他是真心喜欢我，却怕我只是利用他，应该是这样吧。”
韶玉华说着，低下了头。
她一开始想的确实是，拿了洗髓丹便走，后来虽然跟龙玄霆达成了一致，打算等他们成年再走，但她的心思并没有完全放在他们身上，她确有自私的一面。
“你不是他们的亲生母亲，能把他们照顾得这么好，已经很难得，为自己想好退路，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他一个孩子，虽然早慧，却想不到那么多。”
明暄给龙曜盖好被子，道：“他应该许久没好好睡一觉了，让他在我这睡会儿，你先回去吧。”
韶玉华点头。
“哦，对了，我给你的药浴，你可有每天都泡？”
“也不是每天，偶尔他爹晚上不回来，我就没泡，但也没几次。”她每次给星玥送纸尿裤什么的，明暄都会给她一瓶，已经用了五六瓶了。
“知道了。”
韶玉华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小玥她还好吧。”
“她很好，这会儿睡了，等过完这个年，天暖和了，她就可以出去跟他们一起玩了。”
韶玉华脸上一喜，“那太好了。”
“对了，你回去后顺便把龙玄霆喊过来，我有事跟他商量。”
“哦。”
房间里，龙玄霆已经把孩子们都放到床上了，他正坐在一张椅子上，闭目养神。
韶玉华看到他，没好气道：“曜儿晕倒了，在他外公那里，你去看看吧。”
龙玄霆猛地睁开眼睛，“怎么回事？”
“道心不稳，气血上逆，你好歹也是当爹的，能不能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孩子！天天不着家的……”韶玉华话还没说完，龙玄霆已不见了人影儿。
……
“你来了。”明暄抱着星玥，坐在案前，正在喂她吃韶玉华给她买的婴儿小饼干。
看到龙玄霆，星玥停止了咀嚼，一双葡萄似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龙玄霆先是看了眼龙曜，见他无碍后，在他们面前坐下，道：“小玥，我是爹爹。”
星玥看着他，小嘴一抿，将头埋进明暄怀里。
明暄轻轻拍着她背，对龙玄霆淡淡道：“你答应了丫头，要把那枚洗髓丹送给她？”
“是。”
“是交易？还是你另有所图？我不认为，你送了她洗髓丹还能轻易放她走。”
“是，我不会放她离开，她身上有太多未知。”
“好，我们暂且不谈论她，只谈论孩子们。”明暄认真道：“你可曾想过，他们的未来？他们几个，天赋都不差，若是修仙，都能有一番不错的成就，可若是跟随你修魔，你自己清楚，那是一条不归路。”
若说修仙是逆天而行，那修魔，便是与天道背道而驰。修仙吸纳天地之力成就自身，功德圆满得以飞升。而修魔，传承血脉之力，恣意于天地之间，以身养道。虽修为无上限，却被天道所摒弃，此生都无法飞升。
当初明珠怀孕之时，明暄就想尽办法，驱散了胎儿血脉中的魔气。他没有阻止，因为他确实不想让孩子们重蹈他的覆辙。他想让他们，生长在阳光之下，而不是成为人人喊打的魔族。
虽然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他的身份，确实带给他许多的烦恼。而且，修魔远比修仙要险恶，一不留神，便会成为无情的嗜血恶魔，那是他不愿看到的。
“我从未想过让他们修魔，但我确实不太懂修仙的细节，所以在修炼上，我帮不了他们太多。”
关于龙玄霆的过往，早已成了远古的传说，只知道，他曾经也是个平凡的人类。
此事，龙玄霆不说，明暄也不想去问。只是他虽然也活了很久，算得上是当世屈指可数的人物，但年龄上的差距，使他面对龙玄霆时，依旧有一种被睥睨而视的压力，这让他十分的不舒服。
他转过头去，不去看他，淡淡道：“你能这么想，很好。但是你愿意为了他们完全抛却从前的身份吗？你在魔界经营了数万年，如今一朝落败，你甘心就此沉寂，只做个普通人吗？若是你不愿，你又如何保证他们几个不被你所干扰，过正常人的生活？”
龙玄霆睫毛低垂，片刻后，道：“有些恩怨，我必须去了结。至于他们，只要有您在……”
明暄有些生气，“你不要把他们都推给我，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跟我的关系，他们在我这里，跟在你那里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