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模糊,语意不明,所有的证据就像一把生锈的钥匙——锁,虽然就在眼前,但他必须将钥匙彻底还原,才能打开通往真相的门。带着满脑子的问号,松野和阿尔杰开始梳理线索。
他所说的鬼魂是谁?
三十年前……只能是理查德的那件事了。
是理查德吗?不对,应该不是他,否则他也不会委托自己。
那又会是谁?已经死掉的人?洛萨吗?但他遭遇的是行刑式射击,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洛萨的后人?子随父相,所以塞拉·费尔蒙将凶手误认成了他?但他一没结婚,二没子嗣,这个观点也只是松野的推测而已,所以根本无法证明所谓的鬼魂究竟是何人。
接着,阿尔杰提议,他们应该从塞拉·费尔蒙提到的那份证据入手——这份证据一定包含有他与某些大人物之间的勾联,否则他不会放出‘同归于尽’的狠话。
于是他们又重新检查了一遍保险箱。但一无所获,东西还是那些东西,臆想中的隔层,也是根本不存在的事物。马克更是什么都不知道,除了那些毁人无数的针筒数量,他对别的东西,根本没在意过。
最后,证据被阿尔杰打包带了回去;马克被治安署关进了精神卫生中心;而这栋房子,则被阿尔杰以监督管理局的名义进行了查封。
等到家的时候,已经临近午夜。
松野不想弄醒家人,于是蹑手蹑脚地换了鞋子,脱下外套,然后轻轻走进厨房,准备煮袋方便面吃。只剩下海鲜面了,味道淡,量还少。松野不禁后悔,进门之前,应该去便当店买份盒饭的。架锅,倒水,点火,倒面。他一边等待面饼的舒展,一边放空了自己的大脑。折腾一天,太累,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了。他准备吃完面、洗完漱就去睡觉。
面很快煮好,他端着它来到客厅。瓷碗上飘出阵阵暖气,海鲜的味道也飘散满屋。从冰箱拿了一罐啤酒,噗的一声打开,浑身的疲惫仿佛都冲淡了许多。秃噜一口面,再就上一口啤酒,满身舒畅。
然而就在这时,阿尔杰突然发来一段信息——
“松野,听听这个。我请高人从优盘里翻出来的。塞拉·费尔蒙把它隐藏了。”
接着是一段音频。
松野戴上耳机。
“大人很不高兴。”一个陌生的声音说,“怎么能出现这样的事呢?嗯?他们怎么知道地价不对的事的?索尔,不会你告诉他们的吧?”
索尔说,“怎么可能?罗伯特大秘,你是知道我的,从一开始,我就是坚定站在大人这一边的。”
索尔……索尔·伦斯怀特?普特波特里的里长?
那个叫罗伯特的人质问道,“那他们怎么知道的?举报信都写到拆迁委员会了,你知不知道?嗯?索尔,连这么点小事都处理不明白,你还想更进一步?”
“大秘,他们只是四条不值一提的野狗而已,大人真没必要劳动心神的……他们举报到拆迁委员会又能如何?最后还不是得流回我这里?大秘,你放心,他们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的。等我回去,立马收拾他们!”
手指敲打桌子的声音响起,“大人很不高兴,大人很不高兴!明白吗?明白吗?让这四条蠢狗闭嘴!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
“明白……明白……”
一段滋滋声后,对话声再次传来。
“这就是你的手段?!嗯?”罗伯特大怒道,“他们都开始聚众示威了!索尔,你他妈是废物吗?嗯?从四个人演变成几百人,这就是你的能耐?你可真厉害呀,索尔,你可真厉害呀!明明花几个小钱就能解决的问题,你却让它愈演愈烈!你他妈的!”
“那洛萨是个犟种啊,大秘!这是我根本没预料到的……谁知道他油盐不进,不仅不收我的钱,还把那份东西直接传播出去了……大秘,我是真没想到啊……”
“啥?你还把文件给他看了?也就是说,他已经知道真实价格了?你他妈怎么会如此愚蠢?!我的天呐,早知道你这样愚蠢,我就不该把这件事交给你!”一阵脚踢腿踹的声音响起,“去死吧,你妈的,你这头不可救药的蠢猪!”
然后是索尔挨打惨叫的动静。
塞拉的声音出现,“大秘,你就算打死他也无济于事,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如何把这件事妥善处理好。”
“都他妈闹成这样了,还怎么处理?等死吧,都他妈等死吧!等他们闹到日照台,我们就挨个等死吧!”
“大秘,您先别急。我倒是有个办法,不过得让治安署的人配合我一下。”
“你说。”
“给他们随便定个罪不就行了?我们也不用抓全部,我们只需把那四个领头的抓了就可以。罪名我都想好了——非法示威、聚众闹事、寻衅滋事、传播谣言。拆迁委员会的文件都没公示,他们是怎么得到的?这分明就是他们自己编的嘛。索尔,你说是吧?是他们想要更多的赔偿,才编造出的这份文件。”
索尔附和道,“对,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又一段滋滋声后,对话再次出现。
罗伯特说,“幸亏度卡因大人不在日照台,否则真被他们瞎猫撞上了死耗子,结果简直不堪设想。这四个人,必须处理了,要不然,我们就别想再安稳了。这回也不能只关他们一个月……要关,就关个十年以上。各位,你们可有什么好的方法?”
片刻的沉默后,塞拉开口道,“我还真有个办法,不过,得幸苦索尔里长一下。可能还得让他吃一些苦。”
索尔说,“为了大人,我不怕吃苦。”
“第一步,你得想办法把他们骗出来。”
“这个好说,我就说我要同他们商量补偿款的事。”
“第二步,你得把他们引到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去。”
“嗯?这是为啥?”
“为了做局,做你被绑架的局。十年以上的刑期,必须得是杀人放火绑架一类的案子,而且罪行还得十分严重才行。所以呢,里长大人,你还得挨上一枪才行,否则,这个局,就做不成了。”
“这……”
“就这么办。”罗伯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