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从亲切，到亲近
杜佑谦回到万法宗时，太白至妙真君恰巧出关。
这位步虚大能现在越来越频繁且长期地闭关，几乎不太插手宗门庶务。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大部分宗门，经常露面的高层就是化神，步虚已经是云上之人，很少出现在普通弟子面前。
出关以后，太白至妙真君召见宗门高层，已经是化神中期的杜佑谦自然在被召之列。
“拜见太上长老。”
“免礼吧。”
杜佑谦不会真的拜下，只是做个样子；太白至妙真君也不会让他拜。
两人之间这点小默契还是有的。
杜佑谦瞅了瞅，在太白至妙真君对面的一个五阶萤莳草编织的蒲团上跪坐下来。
太白至妙真君的洞府布置得十分简朴素净，简直不像一位坤修的洞府。
而此处是她的寝宫，连桌椅、床榻都没有，陈设装饰更是半点都欠奉。
那些所谓的极简主义者真该来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极简。
这位万法宗的定海神针，穿着一套白底，在袖口、领口和下摆有着青色云纹和凤箓装饰的衣裳。
屋里仅仅有几个蒲团，一只青烟袅袅的香炉，空空旷旷的。
“讨打。”太白至妙真君嗔了一句，很快就爽快地笑了起来，“算了，本君就收下你这一片心意了。”
太白至妙真君有些无语：“你这一葫芦看着不大，但应该是纳物之宝，里面存的酒，拿来洗澡都够了吧！本君又不是酒鬼。”
当然，杜佑谦也是见识过太白至妙那宛如百宝箱一样的随身空间，许多年前，那日在湖边交谈时，她就随手拿出一只精巧的酒壶，两只通体由五阶宝玉打造的小酒杯，与杜佑谦畅饮，喝着酒不算，还掏出了一堆新鲜采摘的灵果……
她随手将酒葫芦扫入随身空间，沉吟起来。
杜佑谦不便盯着人家胸口看，便移开视线，打量四周环境。
想到这，杜佑谦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只酒葫芦，“上回宰了一只虎族妖皇，它那一身骨骼晶莹如玉，品质很高，正好拿来泡酒。想起太上长老对弟子的拳拳爱护，就想着这壶还是送给太上长老，请笑纳。”
所以吧，想要做到极简主义其实不难，你随身空间够大就好。
太白至妙真君跪坐在那，大大方方地挺胸抬头，腰也挺得笔直，整个人像一颗挺拔的青松，但细看又能体会她那女性的柔美与丰润，兼具硬朗飒爽和妩媚风情了。
杜佑谦眨了眨眼，“您不是么？”
衣裳较为宽大，但奈何她的身材实在是完美圆润，所以依然显得凹凸有致，曼妙诱人。
等待片刻，杜佑谦主动打破了这沉默，“太上长老召我相见，不知是有何吩咐？”
“说吩咐倒也不至于。只是见你修为精进之快，世所罕见，乃是千年难遇的良才美质。所以，虽然知道你有自己的道路，不需要别人多嘴；但怕你缺乏经验，忍不住想要好为人师。又担心你年轻气盛，听不进劝，或是你师父心有顾虑。因此本君才颇有踌躇。”
杜佑谦便笑：“能得到太上长老的指点，乃是多少人求也求不到的好事。请太上长老指教！”
太白至妙真俊也不惺惺作态，开口道：“伱的灵根体质，并不是普通的天灵根，而是先天道体，对不对？”
杜佑谦不置可否。
太白至妙轻轻点头，也不以为怪，因为体质特殊的人，大多会对外有所保留，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无可厚非。
“如此资质，放眼当今之世，可谓天下绝顶。”
杜佑谦不在这个时候讲谦虚，他微笑道：“能否成道，有着多种原因的影响，弟子也不确定，今生能走到哪一步。但至少说到资质这方面，弟子是自信不输于人的。”
“万法宗的好男儿，就该有这等豪迈之气。”太白至妙真君笑着从随身空间取出杜佑谦刚刚送给她的那壶酒，仰天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既没有像影视作品里面那样故作豪迈，故意洒落大半，也没有为了保持形象而喝得小心翼翼。
主打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不滞于外物。
喝完她拨了拨不小心垂下的秀发，轻轻皱了皱眉，“这酒……酒是好酒，可是却泡什么虎骨？真是暴殄天物。哎，那一丝杂味，破坏了酒体的完美平衡。”
杜佑谦知道，太白至妙真君走的是五行均衡之路，最讲究平衡。
他当即又掏出一只葫芦，“这是没泡虎骨的。”
太白至妙真君妙目一亮，也没见她有何动作，那只酒葫芦就出现在她晶莹如玉，柔弱无骨的手中。
“早点拿出来啊，有这等好东西，还藏什么。”她拧开葫芦口，瑶鼻耸动，闻了闻，却没有喝，又重新盖上，将酒葫芦塞入随身空间中。
这才正色道：“你的资质绝佳，将来的道途定然顺利，成就不会下于我。”
她悄然换了自称，透露着一丝亲近意味。
以前她虽然对杜佑谦也还亲切，但那更多的是长辈对小辈的亲切，哪怕送了许多珍贵材料给杜佑谦，也是奖励、安抚小辈。
亲切，却不亲近。
今日，一口虎骨酒，却让他们变得亲近起来。
杜佑谦也打蛇随棍上，不再一口一个敬称，“能够接近你的成就，就已经是我梦寐以求的事了。”
太白至妙真君摇摇头：“志当存高远，你需得以超越我为目标。我这辈子，大概是很难成道了吧……毕竟，那人应该会先我成道，而他成道之后，必定会阻止我。但是机会再渺茫，我也会一试。”
她虽然说得没头没脑，但杜佑谦自然知道她在说谁。
但那个名字，不能提，想都不能想。
因为那人虽然暂时还未成道，但将来却必成合道，而且在合道大能中，也是有数的高手。
妄加议论，说不定便会引来关注的视线，让对方溯回时光长河，投来匆匆一瞥。
他便岔开话题，“你今日叫我来，想必是有所教诲。”
“是，我想和你说说，关于合道之事。虽然对你来说还早，但也可以开始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