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年轻，以后还能娶媳妇再生。这两孩子已经被你打的都生分了，何必再绑着一起两看生厌。”
老村长又说了过继一事。
“当然了，你毕竟是他们的亲爹，到底有生恩。所以你想个数儿，一会儿写在契约上，等兄弟俩大了赚钱还你。”
连二地有些心动。
他现在正好缺一笔钱。
“二十两！我要二十两。村长你给我二十两我就同意过继。”
“我干嘛要给你二十两？说了写在契约上，等他们长大赚了钱还你。”
“谁知道他们能长到几岁。要过继就给现钱，不然就算了。”
一番话说的得所人都在心里骂无耻。
居然有亲爹会说儿子长不大。
“村长，自从村里有了大船，村里收益一直不错的。二十两你们肯定拿得出来。 这样你可以直接跟他们写契约，让他们长大了还给村里。”
老村长一口拒绝。
“二十两不可能。他们兄弟俩还小，养大要花费的地方不少。”
村里不能开这个口子的，真要是开了，到时候一堆养不起孩子的都把孩子丢到祠堂门口，看你咋办。
“那就十五两！养个四五年大狗就能去干活赚钱了，村里不会亏的。”
连二地仿佛是在卖一件货物，跟着老村长讨价划价。
已经有几分清醒的海盛默默低下头，心里既有期盼，又有那么一丢丢隐秘的难过。
“村长你不是挺心疼他们的嘛，我都降到十五两了。十五两买这么大两男孩，一点儿都不亏。”
“你在放什么屁！十五两是买断父子情分的钱，不是卖孩子的！”
眼见老村长又要打笤帚打人，连二地连忙认怂。
“是是是，是买断关系的钱。村长你把银子给我，过继的文书我立刻就摁手印。”
老村长沉默了。
十五俩换两孩子过继，倒不是很贵。可不能村里出钱，自家，自家也没那么多存银呐。
一旁的殷怀山热血上头。
“这钱我借给他们！”
十五两，是自己现在一个月大概的月钱。拿来换两学生的未来，他觉得是值的。
而且也不白送，只是要等几年孩子赚钱后才能慢慢还。
殷怀山此时唯一比较心虚的就是没有事先同媳妇商量。
十五两不是小数目，而且家里现在的存银大多都是媳妇和女儿赚的。
他脸上有些臊的慌。
连二地眼睛都亮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把钱拿来，文书备好我立刻摁手印。”
老村长心里松了一口气，转头拉着殷怀山出了院子。
两人没说什么废话，只是说了过继文书上该写的名字和族谱里的齿序。
老村长给安排的过继身份，是自己早逝的一个堂弟。十几岁的时候出海捕鱼没的，年纪小刚成亲也没孩子，媳妇早就改嫁了。
正好殷怀山要回去拿银子，索性过继文书也让他写了带过来。
所以江绾才在上课时间看到殷怀山从门口路过。
殷怀山本来想着和媳妇商量一下，要是媳妇有一点不情愿的话，他就去找小妹先借点银子。
结果当然是不用了。
宋文慧听了来龙去脉后，很干脆的借了银子。
十五两对他们来说是家里盖房子的希望，对那兄弟俩来说，却是未来人生的指望。
如今她怀着孩子，心里对那可怜的兄弟俩更为同情，心不自觉就软了。
所以拿钱也拿的干脆。
过继的事就在老村长以及一众村民的见证下完成了。
以后两孩子就是老村长堂弟家的儿子，莫名还比村里大多数人高了一辈。
“这过继文书上已经写明了，十五两买断亲缘，从此连二地你不许再去打扰两个孩子。若是叫我发现你去找他们麻烦，我便让族长开祠堂将你逐出连家。”
老村长的声音饱含威胁，连二地一个激灵，拿着银子的兴奋感都少了不少。
“知道了……”
他现在有钱，已经可以跟着好兄弟去赚钱了。剩下的一点银子还可以再娶个媳妇。
儿子他还会再有的，这两个碍眼的东西他才不想要呢。
一看到他们就想到他们那个跑掉的娘，想到村里那些嘲笑声和异样的眼神。
晦气。
“好了，先把这两孩子背到殷大夫那儿看看去。”
老村长一发话，这回不用殷怀山就有两人主动背起兄弟俩往外走。
殷怀夕这会儿没什么病人，正在考教两徒弟背诵的药方。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接着就看到大哥急匆匆的进了门。
“大哥？”
这个时辰该在学堂的，难道是学堂的娃受伤了？
殷怀夕刚从柜台后出来，就见村民背着两孩子进了屋。同行的居然还有老村长。
“小妹，你快看看他们。”
殷怀夕倒了点酒精搓搓手，上前去查看两孩子的伤势。
这俩孩子的伤势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在学堂里受的伤。
胳膊，脸，腿上都有一条条抽出来的痕迹。有的伤口几重叠加已经伤口裂开。
两人腰间胸口还有脚踹过的印子，脸上还有巴掌印。
加上手腕被勒出来的深深伤痕，显然他们是被人吊起来虐打的。
殷怀夕也是母亲，看到这么大点的孩子被虐待心里都是火气。
不过眼下要紧的还是把俩孩子的伤先处理了。
殷怀夕先处理的是老大额头的伤。大概酒精糊上去的感觉太疼了，海昌终于有点清醒过来。
他睁眼还没怎么清醒的第一句话就是。
“不要打弟弟，要打就打我。”
众人闻言都狠狠心酸了一把。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遇上了那样的爹。
好在，今日总算是逃离虎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