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霆深静默看着小女人此刻光彩夺目的精致小脸，她唇角那抹笑意不再像以前那么淡冷，他的目光又深了几分。
“烟烟，刚才在空中和你说的话听到吗？”
男人嗓音清越，低沉悦耳，听在顾如烟耳里，又是一阵微麻。
她那双清澈明朗的水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墨霆深，满是迷惑，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
“当时空中风声太大，你有说话吗？”
闻言，墨霆深的脸色立刻暗了暗，额际闪过黑线，心里如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他记着顾如烟醉酒后说的话，所以他想告诉她，他是喜欢她的，所以才娶她。
他以为，在空中给她表白，应该是浪漫的。
却没料到，他三十年的人生第一次表白，竟然输给了风声。
她没听到！
墨霆深对上顾如烟的视线，再次确认：“你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顾如烟很认真地点点头，“没听到，你说什么了？”
墨霆深眼里幽幽，声音似乎都带上了些许委屈，“没什么，好话不说第二遍。”
颇有赌气的意味。
顾如烟又一次觉得自己好像成了欺负他的坏人。
空气里安静了两秒。
顾如烟才慢吞吞吐出一个字：“哦。”
她站起身，转身径直往前面丛林走去，“这里景色这么美，去那边看看吧。”
只是，此刻正在郁闷的墨霆深看不到顾如烟眉眼清浅的笑意。
其实，她听到了。
她听到墨霆深说喜欢她。
那瞬间，似有流星，轰然坠入她心间，炸出绚烂的澎湃。
原本就刺激的跳伞，因为男人的表白，她的心跳没出息地狂跳到落地。
可是，她还搞不清自己的心，她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的喜欢，所以她只能故意装作没听到。
墨霆深若有所思看着女人的背影，心尖漾开一抹难以言喻的失败感。
真是一次失败透顶的表白。
突然，顾如烟转身朝他招招手，惊喜地低声说：“墨霆深，你快过来看，这里有一只彩色羽毛的鸡。”
墨霆深原本要朝女人走过去的脚步立刻顿住。
他站在原地远远看了眼顾如烟面前的丛林，好像是有一只五彩斑斓的鸡在踱着步。
“一只鸡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回去吧。”
他拔高音量，用来掩饰自己心底的心虚。
顾如烟眉梢微挑，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怎么觉得墨霆深的表情怪怪的。
她走过来，拽着他的袖子要往那边带，轻声道：“真的很漂亮，你去看看。”
墨霆深依然伫立原地，纹丝不动，只是眸光微闪，不敢正视女人探究的目光。
“我对这些动物不感兴趣。”
他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顾如烟捕捉到男人脸上一丝微不可见的害怕之色，蓦地好像知道了些什么秘密。
她紧盯着墨霆深，红唇微勾，玩味地笑道：“墨霆深，你不会是害怕鸡吗？”
堂堂帝都首富，训练营的指挥官，居然也有害怕的东西，而且还是一只鸡。
被戳中了心思，墨霆深脸色颇为复杂。
他很小的时候被墨老爷子养的鹦鹉啄过一次，从此就对尖嘴动物有了阴影。
这对于他一个大男人来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特别是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
看着墨霆深的神色，顾如烟已经确定了心中的答案。
她拍了拍男人的手，一副完全理解的模样，“人嘛，总会有害怕的东西。我不也畏高吗？”
她这是在用之前他的话来打他的脸。
有时候找了个太过聪明的女人也不太好。
墨霆深默了默，承认了。
他不自然地咳了咳，“我从小就害怕尖嘴的动物。”
顾如烟闻言，轻笑着看着他，不知为何，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小男孩的面容，竟然和面前男人重合。
她目光飘渺：“我小时候也遇见过一个小男孩，他也害怕……”
蓦地，她平静的心湖掀起了波澜，她好像记得那个男孩的爷爷是外公的朋友，好像也姓墨。
她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张俊美得人神共愤的脸，仔细看，隐约还是有当年那个小男孩的影子。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又相遇了。
没猜错的话，他们俩人的娃娃亲也是那时候定下的吧。
墨霆深和顾如烟的视线碰撞在一起，从她眼眸里的涟漪和波澜，他也意识到什么。
她一向聪明，这会肯定是认出了他。
他低眸看着眼前女人，目光灼灼，嗓音低哑：“你是不是想起来当年那个被你保护的小男孩了？”
顾如烟抬眸，看着他深幽如海的黑眸，他的眼底就好像盛了一片汪洋，只要一眼，便沉沦其中。
她撇开视线，脑海闪过一种猜测，皱了皱鼻翼，“你一直都知道我是那个女孩？”
顿了一秒，她似乎又明白了什么，声音有些迟疑，“你坚持要娶我就是因为我当年保护了你？”
她一直不明白墨霆深为什么对这门娃娃亲这么执着，现在忽然知道这个原因，心里泛起一抹莫名其妙的酸涩情绪。
那他刚才说喜欢她，又是怎么回事？
墨霆深低叹口气，嗓音低的像夜风，“当年我爷爷跟我说，如果保护就要保护你一辈子，我答应了，所以我应该履行我的承诺。”
他淡淡地笑着，当年的小女孩虽然长大了，但她那双星眸依然清澈澄明，灿若繁星，只是眼底盛满了冷静。
当年就是她这双黑溜溜的星眸吸引着他。第一眼，她就窜进了他的脑海里，很难拔除。
再次相遇，他发现自己对这女人的碰触没有一点排斥，反而像毒药让他上瘾。
后来，得知她就是当年的小女孩，他觉得他应该履行当初的承诺，所以他坚持要娶她。
殊不知他凉薄无情的心，一点点被这女人占据。
直至…彻底沦陷。
顾如烟忽然想起很久之前，他们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没明白男人口里说的承诺是指什么，原来只是大人和小屁孩之间的一句玩笑话。
她紧抿了抿唇，眼里闪过明显的波澜，淡淡道：“这种承诺，只是玩笑话，不用在意。”
墨霆深听到她的话，静默地看着顾如烟，眼里满是无奈。
他算是看懂了，如果他不把心里的话一字一字告诉这女人，她这辈子都看不出他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