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计生办的杀伐
天气越来越暖和，人们感受到大地回春，太阳慷慨的把他的温暖惠及给普罗大众。
人们渐渐褪去了冬衣，穿上了薄薄的春装，简装。
可是这样一来，张桂芳的肚子就愈来愈显怀，就快遮不住了。
很快，学校就发现了她的问题。
学校找她谈话。
张桂芳解释说自己是有未婚夫的。她未婚夫家里有事情耽搁，等家里的事情忙完了他们就领取结婚证。
既然是这样，学校就只好催促她尽快结婚，不然对学校的影响不好。
可是学校的温柔以待，始终不能改变乡计生办的猛烈的杀伐。
计生办知道了中心校的张老师未婚怀孕，就要抓她去流产。
…
刘有禄没能及时察觉到刘东的学习在下滑。她也不可能了解到刘东一天天在学校里的情况和遭遇。她更不会知道刘东的班主任张晓玲已经放弃了刘东。
刘有禄每天都要忙着一家人的生计。
自从黄英杰租了秦刚家的木耳种植场搞种植，刘有禄就感觉到了处处被他针对。
她家种什么，黄英杰就种什么。
她家种口蘑，黄英杰种的比她还多。甚至收货的商贩上家来收货，出的价格很低。
商贩竟然说隔壁黄老板的菌子物美价廉，你爱卖不卖。
这样的情况怎么破？长期耗下去，她可没有资本跟人家耗，那样只有关门大吉。
难道要上门去吵架，可是人家卖人家的价格，刘有禄也不能去干涉人家。
她决定去中心校找张桂芳问问该怎么办。毕竟是张老师带她入的这个行业，又比她见多识广，张老师肯定有办法的。
再说她也很久没看到张老师了，是该去看望看望人家了。
这天刘有禄从家里摘了上好的口蘑，装了一小袋。
去看望张老师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她快中午的时候去的，走到学校的话，学校刚好放学，时间正好。
刚走到学校门口，她看到一群人押解着张老师走出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听见张桂芳说：“放开我，不要打掉我的孩子，我马上就会结婚的。”
一群人中有人说道：“真不要脸，还是老师呢，竟然未婚怀孕。你这么大的肚子怎么能为人师表？”
刘有禄算是听明白了，这群人是计生办的。
她赶忙跑进学校，刘江他们刚放学。她找到刘江对刘江说：“江娃，你跑快点，回去找你秦大妈。”
“找秦大妈干啥？”
“你跟她说你张老师被人抓了，在乡计生办。让她快点来。”
一听说自己的张老师被人抓了，刘江心里着急，脚下生风跑的飞快！
他跑到张慧芳家，没看到秦大妈。只看到秦小平的爷爷秦光宗在。他气踹嘘嘘的问道：“大爷爷，我婶子呢？”
“你秦大妈跟秦刚在后面田里剥蒜苔呢。你找她什么事？”
来不及回答，刘江就飞快的转身往秦刚家的田地里奔去。
到了田边，秦刚母子俩正在田里忙，剥好的蒜苔推成一坨坨的小山。正等待着商贩来收购。
商贩收到各家田里新剥的蒜苔后，就会连夜拉到蔬菜批发市场去批发。蒜苔第二天早晨就会出现在锦城市民的菜篮子里。
远远的看到张慧芳，刘江扯就开嗓子喊道：“婶子，不好了，张老师被人抓到乡计生办去了。”
张慧芳听到姐姐出事了，连忙脱下手套对大儿子说：“刚子，你守着蒜苔，有人来收就卖。我去看看。”
秦刚听到大姨被抓，心里也很着急。他不等妈妈说完就说：“我也去看看。刘江，你去叫我爷爷来守蒜苔。妈，我们一起去，让爷爷卖蒜苔就可以了。”
刘江只好回去叫大爷爷来守蒜苔。
张慧芳心里清楚，肯定是姐姐因为怀孕的事被抓的。她跟秦刚两个人连忙朝乡计生办跑去。
来到计生办门口，就听到刘有禄在说：“人家张老师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们这样做就太不人道了。”
“同志，不关你的事，你就少管闲事。我们都是按照政策办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张老师是我儿子的老师，你们抓了她谁给我儿子上课？”
“胡搅蛮缠，没有张杀猪匠还能让你吃带毛的猪？学校老师多的是，会有人教你儿子的。”
这时，秦刚冲进来说：“放开我大姨。你们谁要是敢伤害我大姨，我就跟你们拼命。”
秦刚把计生办的同志吓得一激灵，不过计生办的同志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他们牵猪扒房的事都干过，还能怕了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不成？
张慧芳一把抓住了秦刚，让他不要冲动。
张慧芳说：“同志，我姐姐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们行行好就放过她。等她拿了结婚证就马上办准生证。”
“不行，给我玩先斩后奏。早干什么去了？”
计生办主任说：“今天说什么都要拉到医院去做手术。你们要是拦着不让去。行，我打电话叫人过来在这里做，到时候大人保不住就别怪我了。”
秦刚听她这么说，就要动手打她。还好张慧芳死死拉住他。
计生办主任说：“小伙子别冲动，你今天要是动手，我就报警抓你去坐牢。”
计生办主任提到报警。让刘有禄灵机一动。她就认识派出所公安周碧玉，也认识副乡长王忠全。
刘有禄不管了，死马当做活马医，她决定搬出王忠全来。
刘有禄说：“主任同志，你们也先别动手术。我想这种情况是不是该向上面请示一下？毕竟张老师是中心小学的老师，你今天放了她，她也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张老师这种情况是马上就要结婚的，你们是不是该因时制宜，就事论事，不能一成不变的拉她去做手术？
刘有禄连续几个成语出口成章，惊呆了计生办主任。她还以为眼前这就是个普通农村妇女。
她觉得此人谈吐不凡，怕她有什么后台。
于是主任就问道：“那按你来说，我应该向谁请示？”
刘有禄说：“要不，由我来向副乡长王忠全请示？”刘有禄先说出王忠全的名字，让计生办主任感觉到她高深莫测来。
不过，主任什么运动都经历过，见惯不惊。她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改变立场的主。
“那我就叫人请副乡长过来，我们当面跟他请示。”说着，主任就叫人去请王忠全。
等待的过程中，气氛缓和了不少，张慧芳和刘有禄去到张桂芳身边，安慰着她说道：“不要害怕，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