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难得的一家人团聚，晚饭要比平时丰盛得多，有一条红烧鲤鱼、小炒肉、糖醋排骨，都是硬菜。
吃饭的时候，李凤英嘴上还嘟囔着：“菜太少了。”
“应该杀只鸡。”
“难得你回来，明天就杀一只。”
听着，姜鸣笑着接话：“那明天只能你自己弄了，我和爸明天得去一趟大集。”
“秋天到了，我以前的衣服都小了，得去买点新的衣服。”
姜鸣这说的是实话。
一下子长高了将近八九公分，以前的衣服大多不合身了。
“你还有钱吗？”李凤英想到上个月，姜鸣给家里添置了不少东西，于是问道。
这就是同意了。
姜鸣嗯了一声。
沉默的姜爱国皱了皱眉头：“要买衣服你一个人去就行了，喊我做什么？”
“给你也买几件，最好买几套西装，我买单，可以吧。”姜鸣嬉皮笑脸的回答。
姜爱国正好反驳，李凤英连忙应下来：“儿子让你跟着去你就去，就算不给你买你也要推辞？”
“那行吧。”
姜爱国也点点头。
一句话，反映出来了老姜家的家庭地位分级。
“多吃鱼，补脑。”
李凤英道。
姜鸣点头：“妈，周天有时间你也可以带着姜甜去集上看看。”
“下个月稿费还有十几万的样子，你们有什么缺的，不要再省着了。”
在离开月湾小区前，姜鸣算过了这个月的订阅，大约和8月的时候持平。
预计税后也有十六七万的样子。
李凤英点点头：“我知道安排。”
饭后，一家人也是一起坐在堂屋，开着电视唠唠嗑，说一说自己的近况。
温馨，其乐融融。
…………
………………
十一月的第一天，上午八点，阴天，空气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今天停水。
姜鸣、姜爱国父子俩各挑着一个担子去水井取水。
一样来取水的人们在那口水井旁排着队。
都是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熟得很，于是难免扯两句闲话，招呼一声。
姜爱国放下水桶，边跟大家打招呼，边给大家散烟。
“爱国，你这是发了大财回来啊，烟都换成华子了。”
“爱国是生了个好儿子，你看现在，还知道出来帮忙挑水，不像我家哈宝，十一二点中才起床哦。”
“……”
姜鸣的脸上带着笑，有长辈和他搭话，他就配合的笑笑，点点头，不必出声。
看着姜爱国散烟的动作，姜鸣心中愉悦，是有点想笑的。
做再大的事，挣再多的钱，在姜鸣眼中不及这个场面让他满意。
姜鸣曾听过李凤英说姜爱国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硬是一根烟都舍不得发。”
逢年过节，家里来客人，只要人走后，和句话是一定会有的。
因为，全家的经济负担都压到了他一个人身上，长年累月下，逐渐养成了抠搜的习惯。
姜鸣上中学后，他再也舍不得将烟发出去。
现在的姜爱国，这几天应该是被李凤英女士“教育”过了。
所以，姜鸣感到“欣慰”。
担水回到家后，李凤英才开始准备早饭。
准备的是南省人民最爱吃的米粉。
开吃时，李凤英直接端着碗出了房门，办了个木凳，坐在门沿上。
见状，姜鸣也是会心一笑。
也跟着端着碗走了出去。
尽管已经十一月，但是在南省的感受，也只是夏天堪堪过去，穿个单的外套就够保暖的季节。
所以，咏怀村的大多数人都会走出家门，地里有活的就去干活，没活就去小卖部那边组局打牌。
“凤英，吃什么好菜啊？”
路过的人，有人问，李凤英就笑着寒暄几句。
一旁的姜鸣心知肚明。
李凤英这是等愿意上钩的鱼。
比如某个必定会来，但是姜鸣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伯娘。
说是伯娘，其实和姜鸣家的亲戚关系很远。
农村的称呼很有意思的。
不同姓不同脉，单总会沾上一点亲戚关系。
果然，如姜鸣所料，他一碗粉还没吃完，村上的那个中年妇女就走了过来。
“哟，凤英吃饭呢，你家姜鸣放月假回来了？”
姜鸣笑着点头，算是应了。
剩下的就要交给李凤英了。
“嗯呢，你家二宝也放假回来了吧？”
两个女人怀着同样的心思，来回交锋。
最终中年妇女耐不住性子，笑呵呵的：“听我家二宝说，一中组织了期中考试。”
“还按照去年的高考分数划了个一本线，一中好多人上重本了呢。”
李凤英扒拉两口饭：“这倒没听说过，怎么样，你家二宝这次上线了吗？”
中年妇女连连摆手，一副谦虚的样子：“那哪行，一中全是尖子生，我家二宝读书不行。”
“也就差个几分就上线了，他们班才厉害，全都是尖子生，全部人都上本科线了，他们班长还代表他们班去领奖咧！”
李凤英笑着附和：“哟！发发狠，明年高考你家要出重本生了。”
“不行的不行的。”中年妇女嘴上说不行，脸上要笑出花。
老大二本，老二重本，说出去那才叫风光。
接着，中年妇女换成衣服随便问问的语气：“你家姜鸣这个月考试进步 很大吧？”
李凤英低着头：“不清楚，就那样吧，他们学校没考试。”
中年妇女扬眉吐气道：“那这成华中学确实不行，不如一中老师有经验，怎么能不考试呢。”
李凤英符合，看似抱怨的道：“那可不，光让这些学生们干什么运动会了，还让我家姜鸣去搞什么国旗下的讲话，还有某局领导去看了，不好好准备都不行，那不是耽误时间嘛！”
“还好没有考试，要考试，我估计也就五百八九十六百出头，估计比不上你家二宝强。”
中年妇女：“啊？演讲？还有领导？”
说完，她继续说道。
“成华是不是出卷子太简单了？这成华中学忒小家子气了。”
上次中年妇女 还被姜鸣的成绩震住了，回家后听自家二宝一说，她才反应过来。
是不是成华中学出的卷子太简单了？
不然姜鸣怎么可能一下子考了那么多分？
李凤英回答道：“不清楚，姜鸣就说有些题是什么竞赛题改的，我也不懂。”
中年妇女：“啊？哦！”
满脑子都是什么五六百分、竞赛题时间的连续。
“你们家姜鸣会读书，清华北大的苗子！”
中年妇女皮笑肉不笑的，硬是挤出了这句话。
李凤英摆摆手：“不可能了！”
中年妇女心中想问为什么，但是今天没得便宜，无心恋战，敷衍道：“是吗？”
“是，管不住她，心思不放在学习上，快要高考了，还非要写书。”
中年妇女：“写书？”
“哦，就是上次说的那个小说，姜鸣，你去把你书拿出来我看看。”
李凤英交代了一声，姜鸣便拿了书出来。
“你看，我家姜鸣什么也不懂，瞎写的东西，就出版出来了，难得人家出版社看得起。”李凤英笑着自谦。
中年妇女：“哦。”
她翻看了几眼，当看到定价后，便再也呆不下去，敷衍两句就走了。
一早上，李凤英女士脸上的笑容基本上没有停过。
这次的风光程度，可不比上次的差——
因为，有实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