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十月，南省的傍晚已经透出了几分凉意。
今天晚上的晚自习，姜鸣过得有点艰难。
晚自习的第一节课，姜鸣原本打算拿出来给自己用来写发言稿。
他不是有拖延症的人，即使发言的时间不确定，但既然林承志都说了好准备了，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尽快把事情给做完的。
然而，对着草稿纸写了半节多课，反反复复写了好几篇，但是看着总觉得不满意，就感觉……
不像是一个十六七岁的高中生能写出来的。
他索性把稿子放到一边，拿出来生物课本复习。
正看着，到姜鸣前桌来上晚自习的乔卉忽然回过头：“姜鸣，这个题怎么写啊？”
正好做完一道题的姜鸣干脆的接过乔卉的习题册，扫了一眼题目，很快读懂了做题思路。
“这个题有点绕，你看这里，就是一个假信息……”
他快速将做题关键给乔卉讲了一遍，乔卉眼神一亮：“我明白了！”
“谢谢你！！”
正要转过身去，乔卉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犹豫问道：“你是不是有烦心事啊？”
姜鸣：“怎么？”
乔卉咬咬嘴唇：“没事，可能是我听错了。”
留下姜鸣一脸疑惑。
…………
次日，上午 第三节课上课铃响后，林承志忽然从教室后门探头进来喊了声。
“姜鸣，你出来一下。”
两分钟后，林承志跟在姜鸣的后面，从前门进了教室。
站在教室前门讲台的下方，看向教室内的众多学生，他严肃道：“你们数学老师这两天有事，数学课让姜鸣代讲。”
“班干部注意维持课堂秩序。”
接着，林承志目光转向姜鸣：“我就在办公室，有什么问题直接喊我。”
林承志用严厉的眼神扫过教室后才离开。
姜鸣直接站到讲台上，清了清嗓子：“上课。”
“啊？”
应该喊起立的班长吕文斌懵了，还没有进入状态。
姜鸣也没有在意，看向台下：“刚刚班主任也说了，这节课我来给大家上。”
话音刚落，教室里就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不是吧？真让姜鸣代课？”
“他也是学生，能行吗？”
“现在都高三了，数学老师实在没空可以调课啊，为什么要让一个学生来讲。”
“完了，这几天的数学课白费了 。”
“姜鸣数学就是再厉害，他能给我们一个班的讲好吗？”
议论的声音很小，在台上的姜鸣不认真听根本听不清说的什么。
但是姜鸣没管这些，而是打开课本，说道：“根据数学老师的教学安排，今天开始极坐标方程的复习，大家打开选修四。”
姜鸣语速不快，也没有特意增加说话的音量，但是他的话音一落，教室立刻安静了下来。
吕文斌、赵小玉这些成绩好、比较自觉学习的同学已经开始翻书了。
乔卉更是很快的翻开了课本，一脸崇拜的望着讲台上的姜鸣。
他们一开始也只是诧异，但是，多多少少都向姜鸣请教过一点问题，对于姜鸣的实力他们还是信得过的。
而许文乐更是一脸与有荣焉，在姜鸣的眼神落到他那边时，眉飞色舞的，一幅早该如此的表情。
但是更多的同学则是在短暂的沉默后变得骚动。
“我就不信姜鸣一个学生能带大班课。”
“这样不更好吗，姜鸣肯定不会管我们的，我们可以自己玩。”
“正好，别打扰我看小说。”
有些人说着就双手抱起了膀子，冷眼旁观的样子，摆明的就是想看姜鸣出丑的。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些成绩不上不下的人，平时更信任老师，不太喜欢和同班同学相互讨论问题。
基本上不会和姜鸣一起讨论学习的人。
甚至，教室的中后排更加肆无忌惮我行我素。
姜鸣当然能看得到，他也确实不会去管。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令。
他才懒得搭理。
姜鸣翻开书，道：“先看概念。”
“看图，简单来说，平面上有一个m点……”
台下的人看到姜鸣自顾的就讲起了课，根本不搭腔，震惊了片刻：“姜鸣他真的会讲课？”
姜鸣面上不显，继续讲下去：“以（0，0）为圆心，半径为r的圆……”
“到底行不行啊……我真觉得不如请别的班老师来。”
接二连三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有点刺耳。
姜鸣一个眼神扫过去。
放下书，双手撑在讲台上。
一秒。
两秒。
三秒……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不知道什么原因，台下的同学们都感觉，姜鸣的目光是看向自己的。
明明都是同龄人，甚至平时也会一起玩闹，但他此时的眼神和平常却完全不一样。
他高立于上首处，面色平静，处事不惊的模样，但幽深的眸色让人忍不住生出半分畏惧、半分沉浮。
其中有人想起了开学时期的传闻。
传说姜鸣一开学就把其他班的孙维给揍了，最后那人还退学了……，
于是，教室里窸窸窣窣的声响骤然沉静，转而落针可闻。
再过片刻，姜鸣才开口。
“不想听课的可以做自己的事情，不要说话打扰别人。”
停顿片刻，姜鸣想到自己这周到周末的三节数学课都需要自己代课，决定还是多说两句。
“我知道你们心里不服，大家都是学生，凭什么我就给你们讲课。”
“说真的，你们不服我也可以理解，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原因要让我干这种没意思的活。”
“但是我奉劝你们几句，今天到周五之前，数学老师都在省城，剩下的2节数学课，不想落下的你们最好好好听一听。”
姜鸣说完，眼神再一次扫向讲台下面，继续道：“说起来，我正好想和大家分享一个小故事。”
“这几天，我们学校正在严抓早恋，我估计我们班也有一些同学的爱恋被学校棒打鸳鸯了，操场不让逛了，被抓到写情书还要被请家长。”
“但是……”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笛卡尔心形函数，相传52岁的笛卡尔邂逅了18岁的瑞典公主。在他生命进入倒计时的那段日子，他给公主寄出了十三封信后气绝身亡了，而这第十三封信里面的内容只有短短一个公式。”
说着，姜鸣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公式，然后在坐标轴上画出一个心形的图形。
接着道：“大家可以学好数学啊，学好数学，用数学表白，妈妈再也不用担心的情书被班主任发现啦！”
姜鸣的话语落下，众同学有人露出了向往的深情，有人暧昧的偷笑，有人继续抬杠。
“学数学归学数学，这跟你上课有什么关系？”
姜鸣面露微笑：“这个问题问得好。”
“我问你，我上面写的这个函数，有没有人记得怎么解。”
姜鸣在黑板上重新写下了一个函数公式。
“会做的举手我看看。”
台下举手的人寥寥无几，大多数人还在翻书，姜鸣接着讲下去。
“不要没学会走路就想着跑起来，这个是选修四的例题，以前上课讲过的。”
“现在就已经不记得怎么做了，再不听我讲，高考时候除了会一一得一，你还会什么？”
“你不听我讲课，你永远不知道为什么我考试随随便便能拿满分，而你连及格都难。”
“不想听的，不为难你们，但是，请你们闭上自己的嘴，不要打扰想听的同学的学习。”
说完，姜鸣没有理会讲台下面目瞪口呆的众人，他站直身子，面色一肃：“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