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凤英从工厂回家，她好似不知疲惫一般，刚回家，就把在厨房帮忙烧水的姜鸣赶了回去，自己一个人忙活起了晚饭。
“去教甜甜写作业，别在这里添乱。”
在李凤英眼里，不会做饭的姜鸣和她硬挤在小厨房里就是在给她添乱，碍手碍脚。
姜鸣思索片刻，最终还是开口:“妈，你就别担心，以后就等着享福吧。”
李凤英顿了顿，然后横了一眼姜鸣:“走走，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
姜鸣不知道，在他走后，李凤英那双历经风霜的眼眸中泛起了点点水光。
她家孩子真的长大了。
……
……
十月二日，十一假期第二天，姜鸣起了个大早后，到村里的小卖部买了两包烟。
赶着十二点吃午饭之前，他背着包揣着烟去了一趟齐成家。
齐成家是一栋带着院子的二层小楼，即使现在齐成归家，引来不少风言风语。
但是就冲着他家比村里其他人家更有排场的小院，咏怀村说风凉话看笑话的不少，但是也没人敢在明面上瞧不起他家。
毕竟是公认的能耐人，谁知道人家家底有多厚。
“喝喝喝，怎么不喝死你。”
“能不能别烦！”
“随他吧。”
“那么多钱可怎么办，那个挨千刀的啊……”
……
兜里揣着烟，姜鸣刚踏入齐成家的院子里，就听见屋里的争吵声。
接着又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砸东西摔门的声音。
姜鸣心想，这么大的动静，难怪全村人都来看热闹。
他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趁着争吵的声音小了点，冲着屋里问了一声:“翠花婶，建军叔，我是来找成哥的。”
屋里的李翠花探出头，看到是姜鸣，呵了一声，没好气的样子:“不去帮你妈干活，来我家找成长做什么？”
屋里，另一个声音响起，是齐成的父亲齐建军:“鸣伢子啊，成子现在没工能带你。”
在齐建军夫妇眼中，齐成发达的时候，村里也有一些人来家里托齐成帮忙在城里介绍工作。
因此，现在，他们认为姜鸣不是来让齐成帮忙的就是来看热闹的。
对此，姜鸣笑笑:“我听说了一些消息，成哥听了很顶喜欢，我先上楼找他了。”
说着，给齐建军递了一包烟，是他舍不得买的。
惹得齐建军夫妻俩对他和颜悦色了不少，也没管姜鸣说的消息是什么了。
一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能有什么好消息。
进了屋，上了二楼，姜鸣环顾四周。
越发肯定进行的行程。
2008年的咏怀村，大部分人家的一层小楼的装修，最好也就墙面刮层腻子，地板还是水泥地板，其他该怎么简陋还是简陋。
但是齐成家虽算不上多精致，但是那沙发那电视，以及光洁的地板砖表明，曾经的齐成确实赚了不少钱。
齐成是个有真本事的。
而且他上辈子和齐成短暂共事过，也是个讲义气的。
嘟嘟——
姜鸣敲了敲门。
齐成的房间门禁闭，应该是和李翠花的时候把门给锁上了。
咔嚓一声，齐成开了门。
“阿鸣？你不是在上高三？我这边没有活介绍你去干，我劝你还是好好上学吧。”
齐成醉醺醺的，看到姜鸣的第一眼，便认定姜鸣来找他是有所求的。
他用最后维持着精神的一丝清明:“我现在没活，快走吧。”
早就听说齐成最近过得荒唐，姜鸣早有准备。
对于他此时的状态，姜鸣没有过多情绪:“成哥，我是来谈合作的。”
他不紧不慢的道:“跟我合作，你签下来的那点钱，不出一年就能还完。”
借钱单干创业失败，他不仅把自己的积蓄败光了，还欠下了外债。在2008年，在民安市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欠下的二十多万块钱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齐成的父母接受不了，他自己也接受不了。
闻言，齐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哼哼的笑了起来:“怎么可能，你一个学生，知道什么……”
“我知道了，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我要睡觉了，你走吧。”
接着齐成倒在床上，不再说话。
姜鸣也不气馁。
他从背包里拿出来打印的计划书，放在齐成的桌子上:“成哥，你先看看这个，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
“我给您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若是收不到您的联系，我回去找其他人合作。”
齐成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但不唯一。
他来，是给他机会，而不是来求人的。
齐成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他自己的了。
说着，姜鸣不再理会还在颓丧的齐成，和楼下还在唉声叹气的齐建军夫妇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开。
回到家，姜鸣拿出了一张他带回来的试卷。
放假那天，他在食堂吃饭，在员工栏里，他记下了个电话号码。
回到教室后，他怕自己忘了，就随手记到了张建斌给他布置的卷子上。
上面记录的是上次月考，姜鸣在学校食堂遇到的姓朱的那位大厨的电话。
叫朱志刚。
姜鸣从来都是做两手准备。
他说过，齐成是他最优的选择，但不是唯一的。
无论齐成同不同意加入，姜鸣的计划只都要将朱志刚加进去。
齐成同意，那结果皆大欢喜，又齐成替他对食堂进行管理，再让朱志刚加入，他对食堂之前的老供应商熟悉，他们两个人与没有实际管理权的陆明忠形成三足鼎立。
当然，姜鸣给朱志刚发的是工资加提成，当然不可能再给他分成了。
如果不同意，那姜鸣只能麻烦点，组建一个新的团队了，这个团队，也只能由朱志刚管理了。
有陆明忠在，他们中标的几率至少有八成，在以后也能保证他在成华的经营权。
无论如何，经营一个四千多人学校里唯一的食堂和小卖部都是不会亏的。
姜鸣算过，如果经营正常，他每个月至少有四五万的收入。
虽然没有写书高，但是稳定啊。
至少在未来几年之内，成华中学都不可能再换承包商。
在那之后，姜鸣要做的就是躺着赚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