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夜雪将扣子严丝合缝的扣好才转过身，“风大，有点冷。”
苏玖儿盯着他的额头瞧了好几眼。
她眼神儿好到就是天黑透了也犹如白天戴着放大镜。
“嗯……二哥，胳膊给我，我给你把把脉。”
按理后背的伤影响不到神经的。
可怎么感觉二哥对冷热的感知错乱了呢……
闻人夜雪身子微不可见的僵了一瞬，伸出胳膊抓住她要来探脉的手，“二哥没事，我们该出去了。”
说着牵着人往外走。
苏玖儿狐疑的歪头打量他好几眼，最终还是心里的担忧占了上风，另一只手快速探出，精准的切脉。
闻人夜雪脚步顿住，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不再挣扎。
苏玖儿如愿切了脉，更搞不懂了。
心率是有点快，可这影响不到神经吧？
不过很快她就没心思继续思考这个医学难题了，三只‘炮弹’冲着她扑来。
“玖儿姐姐！”
“师父！”
“庭哥！”
三小只乳燕归林般扑来，苏玖儿抱起扑进怀里的陆曦，顺手给了陆沣一个脑瓜崩，“喊姐。”
陆沣揉着脑门，满脸的不甘愿，“玖儿姐你不愿意收我当徒弟？为什么啊？是我天资不行吗？”
可卖他武功秘籍的神秘大师明明夸他根骨奇佳是难得的练武奇才。
苏玖儿好笑的揉上他的头，“你少去买那些骗小孩儿的书，你想学什么，我会的肯定教你，不会的我去学了再教你。”
陆沣闻言兴奋地蹦了起来，拽着她的胳膊比划，“我要学你那手天女散花，还有那凌波微步，还有还有那个……”
“碎骨大法！”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直呼啸的山风突然停滞了。
陆曦、陆晨瞪大眼看着他，满眼的难以置信。
苏玖儿更是消化了好一阵儿，才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呃……天女撒花……还有那个碎骨……呃，那只是拆了他们的骨头，没碎，学这两样之前你得先把人体穴位和结构学会，……明白吗？”
苏玖儿有些不确信。
陆沣脑子里只有学会神功后的英武气概，哪里还想的到这些都是平日里他不爱沾染的东西。
“明白！玖儿姐你放心，你教我，我肯定好好学。”
苏玖儿心里忽然敞亮了，带着人找了处平坦的地方坐下，撒下驱虫粉、升上火，趁热打铁，临时加课。
十几年后作为医武双英人才的陆沣，在一次次出生入死又圆满完成任务后，想起今天这个夜晚都会使劲儿揉搓自己的脸。
是那晚的山风吹昏了他的头，才会让他在玖儿姐一次次的引诱下，在学医路上越走越远。
夜凉如水，在山风的加持下，凉意更甚，好在有火堆护佑，三小只并没有觉得冷。
闻人夜雪助教的身份适应的很好，时不时加柴，时不时投喂些果子，润喉。
看到三小只有了倦色，苏玖儿把陆曦抱在怀里，又眼神示意陆沣陆晨靠过来，“靠着睡一会儿。”
陆沣顺势坐近，靠上她的胳膊，脑子里还在回想着能一击必胜的那几个穴位，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陆晨巴巴的走过去，却不是冲着苏玖儿。
闻人夜雪与他对视几秒，最终败下阵来，张开胳膊。
陆晨满足的在偶像怀里找了个位置，打了个哈欠，“玖儿姐，晚安，庭哥，晚安。”
他才六岁，不羞。
苏玖儿笑着揉揉他的脑袋，“晚安。”
闻人夜雪挪动几下位置，将呼啸的山风挡在背后，为怀里还有身前的人挡风。。
苏玖儿见了很不赞同的蹙眉，“二哥，你背后还有伤呢！”
闻人夜雪安抚般的笑，“没事。”
苏玖儿眉头皱的更紧，不再劝。
知道劝了也没用。
低头去看三小只，陆沣睡得雷打不动，陆晨也很安然，而她怀里的陆曦……
“怎么还不睡？”
陆曦眼睛一直盯着头顶，想睡又不敢睡，“玖儿姐姐，它们会不会突然扑下来抓我们呀？”
苏玖儿不解，抬头望去。
山风呼啸，头顶的树枝张牙舞爪的舞动着，像一只只随时会扑过来的黑暗使者。
“玖儿姐姐你听，它们有的在哭、有的在笑，它们是在看着我们吗？”
苏玖儿低头对上她晶亮的大眼，“……”
本来想等三小只睡着后偷偷从空间拿几床被子出来的……
现在这情况只能另谋他路。
丝丝黑气溢出，在四周铸起黑雾城堡，山风被隔绝，呼啸声也被隔断。
陆曦揉了揉眼睛，张牙舞爪的怪兽越来越模糊，“玖儿姐姐，起雾了？”
苏玖儿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嗯，睡吧。”
静谧的空间内，没有冷风侵袭，闻人夜雪又换了位置。
苏玖儿看着近在咫尺的肩膀也没客气，自觉靠上去，唇齿藏笑。
不对！
“电电呢？”
一切都安稳下来，苏玖儿这才惊觉电电还没回来！
闻人夜雪将她抬起的头又按下，“我让它在另一边看着。”
“哦。”不再多问，安心的闭上眼。
闻人夜雪笑着摸摸她的脸，又缓缓敛起笑意，伸手去碰眼前的雾。
看得到，抓不着，摸得到，却感知不到。
修安说这是魔气。
修安说：师兄，你陪着师妹走了四个世界，就是为了消除这股魔气。
闻人夜雪想，自己原来如此没用。
修安说：坏消息，师妹还是入了魔。好消息，师妹是只功德魔。
有理智，不弑杀，还有点太良善。
一个身负功德又良善的魔，史无前例。
但有功德总比没有强。
闻人夜雪想，既然有功德是好事，他愿穷尽一生为她攒功德。
＊
远处数十道脚步声传来，隐约能看到晃动的光线。
苏玖儿坐起身，“三哥带人来了！”
闻人夜雪也听到了动静，“玖儿把雾撤了。”
即便知道那些人可能不会注意，他也不想出一丝纰漏。
就像玖儿的血液特殊，这个世界除了他和陆二叔，再无一个活人知道。
苏玖儿乖乖的应了一声，将黑雾收起，又偷偷在三小只身上撒上薄薄一层，保暖又不易让人察觉。
陆昊亲自带人一路跑上山，寒意沁人的山里，他们却头顶冒烟。
“陆叔叔！”
苏玖儿坐地上没动，轻轻打了声招呼。
怀里抱一个，胳膊上靠一个，不是她没礼貌，是根本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