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上楼，推开了那扇门。
袁惠擦掉眼角的泪，捡起地上摔坏的钢笔。
见他进来，她捏紧手里的笔。
“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你以为，我真的指望你吗。”他的声音冷冷的响起。
袁惠笑了，“你知道，当初在画室的那些孩子里，我最欣赏你，也只把那个秘密告诉了你。”
“你真的很顽固。”
“不，席予，我欣赏你，是因为我们有些相似，想做的事，都会尽力做到。”
“我把她送来，你把她推走。”
“是啊，抱歉，我没能帮上你的忙。”
“抱歉，这不是正合你意？”他眼尾微挑。
“我已经坚持了二十多年，早已习惯，既然都做了那么久，也别打破了。不然前半生，都会是一场笑话。”
“你费尽心机，害怕我利用你，先想了这一招。不过没关系，迟早她都会来到我身边。”
“这正是我想预见的，祝你如愿，小席。”
她说得诚恳，门边的人却转身走了。
互相利用的关系，何来的诚恳。
他脚步没停。
洛洛回家，袁雪还没到家。
她一直坐在楼下等，直到天空黑尽。
袁雪回来了。
“洛洛？”
“妈妈，我有事问你。”
“嗯，你说。”
“为什么想让我和席予订婚？”
“你们谈到这个话题了。”袁雪过来环住她的肩，“那你觉得席予如何？”
“我不会和他订婚的？”
“洛洛啊，这婚必须订。”
“妈妈？”她不太相信自己的母亲会说这样的话。
“你听妈妈解释。”袁雪安抚她。
“马上，你要满二十一岁了，有人替你算了，新的一岁会有大坎坷，订婚或者结婚可以冲喜，挡掉灾难。”
洛洛有些不认识她了，她的眉眼太像疗养院的那个人，连她现在说的话也像。
她们都为了预言，也都为了她。
“妈妈，我不喜欢席予。”
“你和席予做了朋友这么多年，现在让你们转换身份，是难以接受。这一年，你先和他相处，如果实在不喜欢，过了这年，还可以退婚，这是席予答应的。”
“席予答应的？”
“是。”
他怎么会答应这样的事情。
“妈妈，这不公平，对大家都不公平，况且，我……”
“嗯？”袁雪看她。
“我有喜欢的人。”
“是吗？”袁雪有些激动，“咱们家洛洛长这么大，第一次跟妈妈提有喜欢的人。那既然这样，你问问你的男朋友，你们考虑考虑结婚的事。”
“妈妈……”
洛洛一时难言，她和柏安现在的关系离结婚尚早，况且她要如何向他主动提起这件事。
“就这样吧，洛洛，订婚或者结婚，你生日以前，一定要办到。”
袁雪抱住她，“洛洛，理解妈妈，妈妈不想让你有任何闪失。”
洛洛现在十分确定，袁雪和疗养院的那位是真的双胞胎姐妹。
“是她的提议吗？”
“谁？”袁雪放开她。
“疗养院的那位。”
“你去见她了？”袁雪的神情有些慌张。
“嗯。”
“那，以后……”
“如她所愿吧，她在推开我，拿席予做借口。”
“洛洛，你别怪她，姐姐说的这件事，确实有说法。洛洛，你相信妈妈，爸爸和妈妈会永远爱你。”
她红着眼眶看女儿。
“和男朋友商量商量，你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妈妈会替你开心的。”
洛洛回了房间，拿出柏安高中毕业写给她的同学录。
他希望她幸福平安。
她的幸福和他有关。
他们会结婚吗？
她一时没有主意，要和他提起这件事吗？
洛洛拿出手机给林欣打电话。
“欣欣。”
“嗯，洛洛。”
电话里沉默半晌。
“怎么了？”林欣问。
“欣欣，我妈妈和我提到了结婚的事。”
“结婚！”林欣从凳子上蹦起来。
这不是她的最终任务吗。
但作为朋友，她还是需要确认，是否是洛洛的心怡对象，“是和柏安吗？”
“一开始，他们想让我和席予订婚，后来我从妈妈那里知道缘由，我告知她，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洛洛没说到的，林欣已经自行转化加理解了，“所以，你是不知道怎么和柏安提起。”
“有一些这个原因吧。”
“等等，洛洛，我想问你，你喜欢柏安吗？”
“喜欢。”
“那让他成为未来的伴侣，你可以接受吗？”
洛洛沉默几秒，答道：“嗯，虽然，我也曾想过我们的以后，只是这件事真的来到眼前，我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我明白了。”林欣在电话的另一端点头。
“那，我替你去告诉柏安吧，我去问问他的想法。”
林欣去了b市。
约了柏安出来见面。
他们坐在咖啡馆里。
林欣直接开门见山。
“柏安，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嗯，你问。”
“你喜欢洛洛吗？”
关于这个问题，有一个肯定答案，但她需要问出来，确定他们是真的彼此倾心。
“嗯。”
“那如果，让你们不久后结婚呢？”
柏安被咖啡呛到。
她递了纸巾给他。
等他平复心情。
可久久，他都没有答话。
“不愿意？”
林欣问。
他摇头。
“那是太快了。”
他没有答话，起身，“抱歉，我实验室还有事，先走了。”
等他们走到门口，才注意到，外面的天已经暗了。
他往学校的方向走，她不远不近的落在他后面。
天空渐渐飘起了雨。
柏安回身，似乎想自己的外套脱给她挡雨，却顿住了。
几年前，在公交站台，他也曾想把外套给洛洛。
“怎么了？”林欣注意到他的动作，走到他跟前。
她闻到了淡淡的香味。
“你身上有香味。”
其实她不是第一次发现了，现在，她把这些串联起来。
“你是怕洛洛过敏？”林欣问，“她是花粉过敏，她知道吗？”
“嗯。”
“既然不是这个，那是因为什么，你在介意什么？”
林欣看得出他的神情有些难言。
“我和你们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