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病重的父亲,那间炒饭店?”
他依旧没有回话,神情也没有波动。
“柏安?”
他们身后,一个女孩儿跑过来。
柏安回头,看见了林欣。
她来找洛洛,撞见这一幕。
“嗯。”柏安应,“我回来办事情,现在该回学校了。”
“好。”
林欣知道他很忙,没有留他,目送他离开。
她回头,席予从他身边经过。
“等等。”
“你对他说了什么?”
席予并未看她。
“算了,我能猜到。”林欣走到他面前,和他面对面。
“我想,你应该知道洛洛的心意,席予,有些事不能勉强。”
“那为什么要让,我和她认识这么久,他才是后来者。喜欢为什么不能去争取,还是你觉得,我做的不够好?”
他慢慢朝她走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近到她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松木气息。
她向后退了一步。
他走了。
喜欢洛洛这件事,起源已久。
他们是青梅竹马,他会为她准备水,准备糖,准备纸巾。他知道她的隐疾,会发现她笑了,她哭了。
她发生什么,他总是第一个冲到她身边,护着她。
他的目光永远追随她,他的关切温柔也都只属于她。
一开始,林欣也认为他们是般配的。
这是第二次,会有一点遗憾。
不知道是为谁,而遗憾。
上次这种遗憾消失是为什么?
林欣想。
因为洛洛。
因为洛洛喜欢的人不是他。
她的任务自然也不会和他有关。
她晃晃脑子,把那些涌上来的念头赶走。
继林欣一个人去了b市,洛洛也去了。
林欣后来还是把柏安来过A大找她的事告诉了她。
洛洛来之前没有联系柏安,他们之间偶尔会聊天。
她十九岁生日时,收到了匿名礼物。新年,也收到了。
校园里人来人往,她走到生科院楼下等他。
有人发现她在那里等,过来和她搭讪。
问她等谁。
“一个朋友。”她说。
“男朋友?”
她还未来得急回。
对面的林荫道下,他和几个人形色匆匆的走过。
她看着他的背影,头发似乎长长了一点。
看起来,他真的很忙。
她用手机拍了一张他的背影。
柏安和师兄师姐上了楼。
“下次见吧。”
洛洛转身走了。
一栋老小区楼下,树冠之上的阳光渐渐褪去。
“诶,正好不那么热了。”
傍晚吹来微风,男人坐到树下的石凳子上。
老人挂了个鸟笼在树枝上,偶尔发出几声清脆的鸟叫。
“来,下棋。”老人摆出一副象棋。
小区门口进来一个人,走到他们跟前,“柏军。”
柏军抬头,“老文,你怎么来了?”
“我来跟你下一局。”老文和旁边老人商量,老人大方应了。
“嗯,来看你啊。”
他俩边聊天边下棋。
“有什么好看的,之前住院那会儿不常常看到吗?”柏军落下一个棋子,扬眉,“怎么,我没多少日子了,文院长特意来瞧我。”
“瞎说。”
“我自己身体我能不知道,别往心里装。”男人笑着落棋。
“你啊,当初要是早点把自己身体当回事,早点到医院检查,或许……”
“诶,你可是我们老同学里最有本事的,可不要唠唠叨叨,下棋吧,你都输我几个子了?”
“好,你不知道我是臭棋篓子。”
“喔,想起来了,早先就不爱跟你下,还抢人大爷的位置……”
又一年夏季蝉鸣。
白月回国了。
林欣和白父安兰去机场接她。
她长高了,头发的长度依旧只到肩,眉眼里的沉静比两年前更多。
白月和他们拥抱,抽身离开时,在林欣的耳边说:“你来,我挺意外的。”
林欣却不意外。
回来的白月,果然去找席予。
只是他比两年前更难遇到,他最近都没有回来过。
在家的周围,她遇不见他。
她不知道他自己住在那儿,知道了也不方便去他家等。
去过他开的餐厅,据说他最有可能会去的那家。
她连续一周,每天都去那家餐厅吃饭。
这种行为,无疑是守株待兔。
最后一天,如果他再不出现。
白月不会再空耗时间。
门口进来一个人,个子很高,黑t黑裤,背影笔挺。
“老板。”站在前台的年轻男生向他打招呼。
他把手里的一个装着发饰的透明袋交给他,“客人丢的东西,找到了,包装好,约她来拿。”
“好的,老板。”年轻男生伸手接过去。
他转身出去,往车的方向走。
白月自他出现的第一秒,就认出他了。但她依然觉得恍然如梦,怔愣到他走出门口。
她跑过去,在他走到车门前,伸手在背后抱住了他。
“席予哥。”
席予低头看了眼,环在他腰间的手臂。
“放开,你要是不想在外面出丑的话。”
白月的手缓缓松开,“好久不见,我最近才回来。”
“我们不是可以久别重逢的关系。”
不容置疑。
白月耳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那辆开动的车渐渐消失。
洛洛二十岁生日,她约了林欣和邱虹吃饭。
往向校门口去的路上被拦住了,有同学递给她一根荧光棒,示意她跟她走。
她不明所以,被女生牵着往前。
很快,路口转弯,又一个女生递给她一根荧光棒。
不仅如此,她发现身后还有一些跑动的同学,似乎都在往一个地方去。
她们到了学校的一个操场上,周围围着一圈同学,像人墙,挡住了后来人的视线。
直到洛洛靠近,人群散开的一条缝隙,响起两声“当当”的敲击声。
接着是鼓声。
她们面前,整个乐队露出来。
那个背着电吉他的男生,手落在话筒上,“祝洛洛二十岁生日快乐。”
周围的人全都看向那个拥到中间的女孩儿,林欣和邱虹一左一右的挽着她。
在她耳边说:“生日快乐。”
乐队开始唱歌,向这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举着手机。
鼓手的鼓棒在手里转了转,敲在了鼓面上。
邱虹直接从洛洛右边挤到了林欣旁边。
“天哪。”她又开始晃林欣,“孟淮,太帅了。”
他在乐队的后面,依旧是寸头,敲鼓的时候,专注而肆意的动作,带几分痞气和冷冽。
林欣曾经问她,“你第一次见孟淮的时候就喜欢他了?”
邱虹:“不,小白欣,是第一眼,他从架子鼓后走出来的第一眼,而且……”她扬起脸,笑容明媚,“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