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早些传音？”
直到再也看不见周兖的身影，两人才停下追逐，但祝池浅手中的掌心风法术仍未消散，只不过是没有再顶着祖晚成的脸。
“祝师兄，您也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啊！”
一想到祝池浅见面施展出的那道三昧真火，又看着他手中那道还没有消失的掌心风，祖晚成满脑子都是心有余悸。
“我要是不喊出人族与祭司其实同出一源，要是不说出虚晚仙人的蚀命法术，早就被师兄你给打死了。”
祝池浅没在祭司与人族的起源上争议，这一点灵崇也提到过，他已经信了七八分。
他直接问道：
“什么叫做促使两族敌对的幕后黑手？连虚晚仙人给我的传承中可是从未提起，为何你会知晓？”
“因为虚晚仙人不仅在祭司一族中留下了传承，还留下了后代！”
祖晚成自豪道：
“而我就是他传下的血脉之一！也就是说，虚晚仙人是我的老祖宗！祭司一族中那些什么什么祖的，我根本不熟。”
冠着祖姓之名，享着祖姓俸禄，用着优质祖器，靠着祖姓资格进入这天祭战场中的祖晚成如是说道。
他咳了两声，接着回答：
“至于那幕后黑手，指的自然是这千百年来导致两族战争不断的源头，能够影响整个天祭战场的强大存在。”
祝池浅的神色变得严峻，他心里突然生出很多问题，却一时间不知从何提起。
祖晚成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说道：
“祝师兄，这事情必须得从十分久远的年代说起，就比如有关两族起源的事！”
“人族的起源无可考究，但祭司一族的起源却是可以，虽然现在的主流说法是，在千百年前，一位叫做‘祖’的存在，创造了祭司一族，繁衍至今。”
“但实际上，在这个所谓的‘祖’还未出现之时，祭司一族就已经存在了上千年！”
“而且，在我的老祖宗虚晚仙人所在的时代，人族与祭司一族之间的关系还是非常和谐美好的。”
“两族法师不仅可以生活在同一个大城，还常有男女通婚，法术交流，炼器大会等等...”
“但在这个所谓的‘祖’出现后，一切都变了。祭司一族内部突然就出现了一种信仰‘祖’的潮流，也有了逐渐远离人族的趋势。”
“两族之间的摩擦也越来越多...然后就发展到了两族的某两个家族悍然开战，在战火的弥漫牵连之下，仇恨传播到了小中域的各个角落，最终形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这么说来，这幕后黑手，也就是那引发战争的源头已经被找到了？”
“应该说只是找到了一个。”
祖晚成说道：
“人族一方也绝对不干净，不然两族之间的关系哪能恶化得如此轻易而迅速？”
祝池浅眉头不自然地挑了挑，人族自然是被迫进入战争的，至于干不干净，那是赢得战争之后再来讨论的事情。
“但这似乎涉及到天祭战场的由来，可这方面的资料，连我所在的家族都没有任何留存...”
这就像赵家一样，也和虞家一样...
这两大家族的族库中也没能留下什么消息，就仿佛天祭战场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当然，天祭战场肯定不是凭空出现的，它的信息显然是被人刻意抹去了。
“就算是找到了源头又能如何？幕后黑手是那般强大的存在，连虚晚仙人都解决不了，就指望着你们这些后辈？”
“当然是指望后辈啊！实不相瞒，祝师兄，我们家族的族语，同时也是家族的祖训，就是：相信后人的智慧。”
祝池浅翻了个白眼。
他实在是不想相信，开创出如此天才的蚀命法术的虚晚仙人会留下这么不负责任的祖训。
“祖晚成，我还有一事不明，你们祭司一族应该对这个所谓的‘祖’都无比敬畏吧？”
“而且，你们祖姓祭司不是对于各种秘密都是能知而不能言吗？”
想到了之前强问祖演掌的后果，他对于还没化法的祖晚成倒是高看一眼，想问问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手段。
“啊？还有这回事？那你刚刚怎么不阻止我说出这些秘密？”
“我以为你的家族应该早就告知过你了。”
祖晚成惊起一身冷汗，但又松了一口气，说道：
“不过，我刚刚说出过这么多秘密都没事，应该是没事了。”
“你额头的图腾是谁刻下的？祭司一族额头的图腾都代表什么？”
“我的这个图腾当然是家传的，据说还被老祖宗亲手改良过。至于图腾代表什么，图腾自然是代表着自己的家族。”
他说道：
“一个图腾就意味着是被某位‘大祖’承认过的家族，图腾是不可以随意更改的，我们家族这种，应该是唯一一个特殊案例，其他家族也不知道我们家族的图腾是改过的。”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能安然无恙的说出秘密了，定是虚晚仙人察觉了图腾中的猫腻，改变这图腾可谓是挽救了整个家族。”
“祝师兄何出此言？”
“图腾中藏着能让你们化法的手段，只要想说出一些祭司一族的秘密，就会当即化为天地法力的一部分。”
祖晚成大吃一惊。
“想必是你的长辈忘了没跟你提起这事，毕竟你完全没有化法的风险，不过...”
祝池浅眯着眼睛，想从祖晚成的表情中发现一些端倪，问道：
“既然虚晚仙人所在的时代并没有‘祖’的存在，他又是怎么帮助你们改的图腾，又是怎么留下的查出幕后黑手的交代？”
祖晚成面色如常，回道：
“老祖宗用入梦风查探到了一角未来，才留下了这些布置。”
入梦风是否能够查探未来，祝池浅不确定，但它能够在一定程度是预测未来，这是毋庸置疑的。
祝池浅接受了这个说法，终于完全卸下了对祖晚成的防备，掌心风法术也从手掌中消散。
“那为何不留下天祭战场的信息？”
“这，我也无从知晓...”
每次涉及到更深的秘密，就一定会卡在天祭战场的由来这一点上，前不久在不渡城中和赵禹讨论的时候也是如此，祝池浅无比难受。
“你的实力在祭司一族中大概算是个什么水平？”
既然这种大事没法解决，那就先了解一些这次战争所需要的情报。
“祝师兄，我的实力比起您那可是萤火之于皓日，水滴之于大海，小草...”
“行了行了，别浪费时间，你平时是不是经常需要去拍其他人的马屁？废话这么多，一会其他人赶过来了小心我大义灭亲。”
祖晚成连连摆手，说道：
“别别别，我好好说。祭司一族中天才的排名十分简单，拥有祖器的祖姓独一档，拥有假器的祖姓在另一档。”
“有排名说排名。”
“我排第五十，刚好排在拥有假器与祖器的祭司中间。”
“什么是假器？”
“祝师兄，你应该知道，祭司一族的每个人都有一件趁手法器，叫做祖器。但实际上，只有实力在同阶排名前十的祭司才有资格拥有一件真正的祖器，其它的祖器全都是假器。”
“祖器是指经过祖祭仪式后，受到过大祖垂青的法器，它能够释放超越祭司自身等阶的法术——显灵，也就是我之前所释放的那道莲花法术。”
“你也排名前十？”
“不是，我这个是家族余荫。”
祖晚成尴尬地笑了笑，接着说道：
“因此，能够打上前十的祭司，实力要比之后的祭司强上一个档次，而从前十掉下来的祭司，由于大祖的垂青暂时没有消失，因此也比排名更后面的祭司强大。”
“只不过，祖祭赐下的垂青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弱，前十的祭司则是每月都有着参加祖祭的资格。”
“有没有那种榜单资料，直接给我一份吧。”
祖晚成当即递了一份兽皮。
“祭司一族大多数的基础资料都在这里，家里老祖准备的，说是让我随身带着，有人会需要。”
祝池浅瞪了瞪眼，祖晚成的家族似乎很不一般。
“还有没有关于那位‘祖’的信息？”
“整个祭司一族都对那位讳莫如深，妄言那位的来历或者知晓一些不该知晓的秘密，都会被祭司一族的祖境诛杀。”
“我们家族也一直小心翼翼，能够存下这么多关于起源的秘密已经很不错了。”
“那既然整个祭司一族对这位‘祖’讳莫如深，你们家族又是如何能够在这么多年里将那些信息安全地保全至今，甚至你们家族为何能延续至今？”
但凡出现一个卖主求荣的内鬼，祖晚成的家族应该就毁灭了。
“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人才能知晓这些秘闻，我老祖也是前几日才以隐秘手段传音给我的。”
“难怪了。”
祖晚成又自豪道：
“而且，我们整个家族都无比相信老祖宗的智慧，延续了大部分老祖宗的安排。”
“家族这才能够人才辈出，长久不衰。”
祝池浅一脸错愕，说道：
“你们家族的族语不是相信后人的智慧吗？”
“祝师兄，关于我们家族的族语有很多理解，比如：相信后人会相信老祖宗的智慧，这也是一种相信后人的智慧。”
这话实在是让祝池浅忍不住扶了扶额头，用来掩饰他两眼一黑的神色。
“不过，我更相信另一种说法。”
竟然还有新理解？祝池浅竖耳恭听。
“相信那位接受过老祖宗传承的人的智慧。”
祖晚成得意说道：
“我爹曾经跟我说过，老祖宗只在小中域留下了两道传承，一道就在我们家族，另一道是专门给有缘人的。”
“而我顿时就解开了我们家族这句族语里最深的秘密：相信祝师兄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