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之上，辛放正远眺着这绵延不绝的古树深林。
即使是不施展眼法，以他八阶仙师的修为，也能轻易看清几里之外的草木。
只不过，想只用这区区几里来丈量这统称为“祭林”的森林带，恐怕力有未逮。
如今，祭林中时不时会出现视野扭曲之景，森林与大地甚至会时不时出现割裂与分层，这就像是...
某样东西切入了它们原本的空间。
只不过，这种撕裂带来的并不是死亡或是危险，反而是浓郁无比的法力自其中不断溢出，给了祭林新的生机。
“又是一处碎片。”
辛放的语气无悲无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时，浓厚的云层中又传来一人的声音：“老辛啊，你等的机会似乎到了啊。”
“离真正能够动手还差得远。”
“至少已经开始了，不是么？”
随着云朵飘动，云层中的那人显出真容，他手中握着一壶仙酒，酒壶中插着一根柳条。
“天祭战场的破碎似乎越来越频繁了，碎片越来越多，以后这祭林怕是要再扩一圈了。”
“这块碎片你不要？”
“我倒是想要，可惜啊，老辛你先到，先到先得，我还是守规矩的。”
两人下方，一颗古树突然间蹭蹭的冒出了数条新芽，从散发出的气息来看，至少是六阶层次的灵物。
“虞木，这块碎片还是拿着吧，下次可得记得还我一个，这等对于木道大有裨益的碎片可是难见。”
“老辛，你这是又想打我们家柳爷的注意了？”
辛放笑道：
“都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还惦记着呢？”
“我也不想记仇，奈何我家柳爷可是对这事情耿耿于怀，每日都得向我提起，让我提防一个叫做方信的小人。”
“拆了它几根树枝而已，你们虞家本来不也是天天给小辈搭配一根么？”
想着记忆中那根比一般房屋主梁还要粗上三圈的“树枝”，虞木一脸无语。
“老辛，你说我们这辈子还等得到这天祭战场挪窝吗？”
两人都已千岁，寿元之事，早有定数。
“当年我对祭司一族的态度，是赶尽杀绝，是寸草不留。”
辛放叹道：
“可这天祭战场横在两族之间，让人不知从何处下手。”
“但也好在是天祭战场拦住了我...”
虞木眉头一挑，等着辛放的后文。
“你这个虞木脑袋，别告诉我在虞家当了几百年的老祖宗，看不出来这其中的猫腻。”
虞木说道：
“如果你想说的只是祭司与人族的本质本身并无差别，那我还是乐意和你聊聊的。”
辛放平静地问道：
“那如果我想骂天祭战场中的那位呢？”
“那我会劝你好自为之，我和你不熟，仙柳城可扛不住一道真正的灭世法术。”
虞木劝道：
“你还是要为你们辛家多考虑考虑，这种古老而强大的力量，远不是你我所能挑衅的存在。”
辛放呵呵的笑了笑，虞木则是更加严肃：
“老辛啊，你想想月家...”
“我说的就是月家。”
辛放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
“月观语。”
虞木顿时沉默。
自月观语死去的那天起，辛放唯一的月亮也就陨落了。
“其实，他已经在对你动手了。”
辛放盯着他说道：
“虞家的资源，虞家的天才，虞家的势力，太过了！”
虞木突然想到了一个传闻，天府五家的实力有一个模糊的上限，而没有下限。
也就是说，天府五家的势力可以逐渐没落，甚至可以换成其他家族，但绝不允许过强，过强就会在暗流汹涌中快速衰落。
“连这也是那位的手笔？”
“只要是在小中域发生的大事，都在他的安排之中。”
“虞家会如何？”
“月家的罪名，是人族败类，私与祭司一族交好，至于你虞家嘛...”
辛放顿了顿，说道：
“可以是私通魔道、修炼邪法、供奉邪神、屠杀凡人，或者是欲要独裁、欲要吞并其他家族、欲要与祭司一族交好。”
“重要的是，虞家已经被他盯上了，下场如何，全看他想让虞家如何。”
“这是否有些危言耸听了...”
“你以为就凭刘家和周家那些个不思进取的废物，怎么敢和仙柳城掰手腕？”
“行了，虞木，你可不能真是个虞木脑袋。我的老友也不多了，我还想让你帮我照看照看辛家后辈，可不要先我一步了。”
“你想做什么？”
“我想看着这天祭战场破碎。”
辛放说道：
“我更想看见那个玩弄整个小中域这么多年的老东西被更强的老东西活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