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后娘娘，请于此玉盏之内合血，交杯共饮，互换神血，即日起，自当荣辱与共，爱人如己，彼之荣光有如己之荣耀，彼之损失有如己之耻辱。”
“若无疑虑，皇上，皇后娘娘即可滴血于杯盏之内。”
封月说的是掷地有声，令程玠心神一颤，在他未反应过来之时，卫辞雪已然毫不犹豫的拿起了小刀，他划开掌心，鲜血就这么落进了杯中。
随即，他将小刀递给了程玠，可程玠看着那把刀，迟迟没有接过。
这是个机会…程玠这样想道，只要拿了那把刀，往前一刺，就可以了…
他缓缓的接过了那把小刀，明明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了，却令他犹豫不决，摇摆不定。
就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变故陡生，一群铁甲兵突然从四面八方出现，一时间，文官且战且退，武官奋力抵挡。
卫辞雪见此变故，忙一把抓上他的手腕，他夺过程玠手中的刀，向侵来的人砍去。
在混乱中，程玠不经意间瞥见侧面袭来一支箭，他下意识的喊道“小心！”
程玠终于从他的手中挣脱开，他跑到卫辞雪身前，替他挡下了那一箭，当箭刺入肩头时，他很想回首对卫辞雪说一声没事，然而，他直接陷入了昏迷，不省人事。
“玠儿！”卫辞雪大喊道。
他拼了命的想要去拥住程玠，奈何周围人越来越多，待他浴血冲出重围时，已然不见了程玠的身影。
卫辞雪低喘着气，他想不到除了卫安之外，还有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一时间，他目露狠厉之色，他咬牙说道“卫安！你最好祈祷别让我抓到！”
……
程玠清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到双手被缚在身后，这一动作牵扯到肩膀，使得肩上的疼痛，一刻不停的传送到他的意识里。
他不由得嘤咛出声，随后，他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只可惜，他眼前遮了块黑布条，致使他看不清眼前的人。
但他很快就知道那人是谁了，只因那人沉着嗓质问他“听暗探说，你…没给皇帝下药？为什么？”
程玠偏过头，他心虚的说道“就这样让他死了，未免太便宜了他…”
“你管这些做甚？只要按本王说的做不就行了？”卫安怒喝道。
他突然冷哼一声，嗤道“呵…你莫非是喜欢上他了？竟是连荣国公府的仇都不想报了？”
“不！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说不出来了？”卫安讥讽道“莫非你真要去做他的皇后？成为史书上那第一个男皇后？哈…”
程玠惨白了脸，他摇着头连声否决道“不！不是的…我不愿…”
“行了，本王没空听你的私事，本王已经等不及了…”
卫安说着抬手捏上了他的下颔，他冷眼瞧着程玠，阴狠的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那皇帝，可你合该为我那侄儿好好想想，他对你可是用情至深啊…此次，亦有他的手笔…”
“你若是心软，实在是对那皇帝下不去手…就别怪本王心狠，先送我那好侄儿下去了！”
卫安分明是好言好语的在说，可他言语间的威胁令程玠慌了神，他岂求道“别！我会杀了那皇帝的，你别动五皇子！”
“你要是气不过，等不及了…拿我出气，你拿我出气就是了，别伤害五皇子！”
卫安捏着他下颔的手逐渐上移，他触碰上程玠的脸，犹如蛇吐着信子般，令人心骇不已。
卫安感受着程玠越发冰凉的肌肤，见程玠逐渐轻颤起身子，他不禁笑道“怕什么？本王又不会吃了你，本王只是…不知该如何信你呀…”
程玠实在是怕极了，一时间，脑袋里一片空白，他不住的摇头，忽的，他猛咳起来，不知不觉间，竟是咳出好些血来。
卫安见此，诧异的说道“你这是…你把那药吃了？”
随即，他大笑出声，饶有兴致的说道“那药有这么好吃？竟是让你给独吞了？”
他不顾程玠虚弱的喘息，轻拍了下程玠的肩，温和的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吃那药，那你索性就将药全吃了，本王自是会放你离开的。”
卫安看似温柔，实则却是拍得程玠肩头的伤口裂开，鲜血当即渗透了衣裳，令程玠疼的蹙起了眉头。
程玠哪里敢再喝那药，可卫安紧逼着他，他的身子此刻又孱弱不已，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出于对死亡的恐惧，他轻声啜泣起来。
这时，一双手在他身上摸索着，耳畔传来卫安的轻笑，卫安调笑道“本王忘了，你如今双手被缚，想是拿不出药来，告诉本王，你放哪了？本王亲自喂你喝！”
程玠已然说不出话来了，他浑身紧绷着，冷汗不断自额头冒出，那手隔着衣裳触碰着他，他却敏 感的捕捉到了那手的热度，被手触摸到的地方犹如火烧般，令他难受不已。
他于是开始求饶，哽咽的说道“王爷…是我错了！你放了我，你放了我，好不好…我一定会杀了那皇帝的！求你了！”
“找到了！”卫安自他腰间摸出瓷瓶，他乐道“这药可是好东西啊，乃是西域才有的稀有之物，你不是很喜欢吃么？本王喂你吃，你该高兴才是啊。”
他的话语犹如从地狱来的魔鬼，程玠不住的往后挪动，可他本就在墙角，又能退到哪里去？
程玠缩着身子，做着最后的挣扎，他哭喊道“王爷…奴错了！求王爷将药收回！奴发誓…奴发誓！奴一定会听王爷的话的，奴再也不敢违背王爷了…”
卫安对他的求饶声充耳不闻，他猛地将瓷瓶内的药尽数灌进了程玠的口中，他凶狠的说道“现在知道错了？可惜迟了！”
“本王可不是好糊弄的，你有了第一次心软，难免会有第二次，这药便算作是对你的惩罚，看你还敢不敢再违背本王！”
程玠感受到喉间火辣辣的疼，随即，肚中绞痛如被木棍猛锤，他紧缩起身子，想要缓解疼痛，却无法减轻分毫。
胃里翻江倒海，不出一刻钟，喉中一热，他不停的吐出大口鲜血，凌乱的乌发本就被汗水打湿，此刻又沾染上了大片的红。
不知过了多久，他虚弱的眯起眼睛，他已经没气力再动弹了，只能任由卫安粗鲁的将他抱起。
一阵凛冽的风吹干了他的发，吹凉了他的心，他被毫不怜惜的扔在了地上，痛…他已经感受不到痛了…
他突然苦笑出声，他狼狈了半生…现下，终于要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