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香还端着汤碗，刚一走出来，就被人东问西问。
她自然不会嘴多说主子的事，只说刚才出来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好像已经抱在了一起。
小情侣打情骂俏，总比吵架要好。
从昨晚提心吊胆到今天的丫鬟小厮也都松了一口气。
开玩笑，主子吵架，最容易遭殃的可不就是下人。
宜香不想和他们闲扯，将汤碗背在身后，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心就咯噔一下，只见衡子明正弯腰查看她熬煮汤药的药罐。
“干嘛了！”宜香赶忙跑过去，“王爷安排你的事，做完了？别人的东西也东碰西碰。”
“我可没碰啊，我是来给王爷熬药的，不小心打碎了个药罐，厨娘说没有新的，我就看着这个能不能借用一下。”衡子明很冤枉。
宜香知道自己反应大了一些，此刻语气也缓了下来，“我知道哪里有新药罐，这个我还要用的。”
“那就谢谢宜香妹妹啦。”衡子明夸张的行礼，逗笑了宜香。
“油嘴滑舌。”她笑骂，“等着，我去给你拿。”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将药罐端了起来，一起带走。
衡子明站在原处，嗅了嗅手指，和空气中散发的味道，忍不住皱了皱眉。
***
“什么！你给她们打发了？打发到哪里去了？”宋夏晴一跃而起，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还能去哪里，她们该去的地方！”九王爷满不在乎的冷哼道。
一旁的站着的张妈妈冷汗连连。
宋夏晴一肚子的火，恨不得立刻喷出来，可还是往下压了压，尽力平稳地对张妈妈说道，“事情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张妈妈向两人行礼，退了出去。
自从张妈妈领了看管秀女的任务之后，兢兢业业，每日里都与她们待在一处，确保两人不能作妖。
可谁知，今天一早去秀女住所时，却发现两人已没了踪影，这才慌慌张张来问询，谁知道，引得王爷王妃大有吵架的趋势。
张妈妈懊悔不已，心中觉得自己真是老不中用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到底让这两人作了妖。
事情还要从昨晚说起。
九王爷在外喝得醉醺醺，回府之时，身上酒味太重，便让人推着去梅园散散酒气。
可没想到，酒气散到一半，就听到弹琴的声音。
他眉头紧皱，就见不远处，一位女子正在对月弹琴，神情忧伤。
见到来人，慌张的站起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
“她、她不过是弹琴，抒发点情绪而已，多大点事？”宋夏晴反驳。
“哼，弹琴？抒发情绪？谁在大半夜穿得若隐若现，冻得瑟瑟发抖抒情？”九王爷不屑。
他曾经被许多人追捧，有男人也有女人。
居心不良的男人会给他塞女人，女人也会想方设法的勾引他。哪怕在他失势的时候，也会迫不及待的想往他府中塞上一两个耳目。
各种手段，不一而足。
弹琴、唱歌、跳舞都已经算小伎俩了，还有些直接将温香软玉塞到他的被窝里，搞他个措手不及。
九王爷最烦这些心思不纯的人，他讨厌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也同样讨厌后宫女人的各种手段。
昨晚他不过刚到梅园不久，就听到了琴声，女人出现的时机太过凑巧，见到他第一反应就是跪下求饶，可求饶的时候又偏偏千娇百媚，媚眼如丝。
宋夏晴一时语塞，想想那画面，也是脑子充血，这女人还真是居心不良，明晃晃的勾引。
“那、那你把她打发也就算了，另外一个又没惹到你，凭什么受到牵连？”宋夏晴问道。
九王爷隐忍良久，终于泄露隐藏的怒意，“你到底明不明白，这些女人存在的意义？她们不会甘心做王府的丫鬟，无论表面如何，但目的都是为了爬上我的床！或许她自己不愿，可她身后的人，一定会逼着她们这么做！我可以防一次，防两次，难道我在王府也要永远防着？还是，你并不在乎，有其他女人爬上我的床！”
宋夏晴被堵得哑口无言，可又憋得难受，为什么，凭什么？女人好似物件一样，被各种摆弄。
事已至此，宋夏晴突然觉得很无力，她像是一个笑话，试图以一己之力，改变某些所有人都认同的观点。
在九王爷的眼里，甚至在王府所有人的眼里，那两个秀女，她们不是女人，甚至不是人，只是个麻烦物件。聪明人，就该早早将麻烦丢掉。
宋夏晴疲劳的坐下，突然觉得不知从何说起。
喝了口冷茶，脑子稍微降温了，这才开口，“我们现在都不冷静，晚点再说吧。”
她的语塞，看在九王爷眼里，似乎就成了默认。
九王爷同样怒气翻涌，极力压抑，不过也不想因为怒气伤到她。
一甩衣摆，大跨步往门外走去。
***
因为刚才的口角，九王爷的心揪成一团，乱七八糟的想法又统统涌起。
三皇子将那封信递给他的时候，说，“九皇叔，或许现在这样是最好的结局。这是曾经王妃给我的东西，我现在拿着也不合适。况且，男女毕竟有别，我们再私下见，也于理不合。这东西，就请九王爷帮我物归原主。”
想到昨日那封情意绵绵的信，还有所谓的定情信物，眼中的戾气又逐渐聚集。
他走的太快，没有注意到前方低头的衡子明，将人重重撞倒在地，他手上拿着的草药散落一地。
“王、王爷。”衡子明看他脸色铁青，识相的请安，随后开始低头默默捡草药。
九王爷走了两步，突然嗅了嗅鼻子，又走了回来，皱眉问道，“这是什么药？”
衡子明低伏的身子有些许抖动，声音强装镇定，“我、我要给王爷熬的药材。”
“是吗？”九王爷语气不善，眼神从散落的药材一一看过去。
衡子明跪伏在地，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令人胆寒的声音，“衡子明，你现在日子是不是太好过了？连我都敢糊弄！”
咯噔一下。
衡子明知道完了。
九王爷久病成医，药材样貌不同，气味不对，根本糊弄不到。
“王、王爷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