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找蒋老师您的。”
蒋璇听到路凌的话，有些受宠若惊，“路凌同学，你有什么事情找老师吗？”
路凌嗤笑，“我来告诉蒋老师一声，棠卿同学之所以迟到，是因为我将她拦在楼道里，多说了几句话……蒋老师处罚学生之前，最好先问清楚缘由。”
“一味地偏袒欺人……小心惹祸上身！”
蒋璇听到路凌话语里的警告，脸色霎时变得难看。
同时心底也生出了一个疑问。
路凌跟棠炎关系好，他之前不是一直都在帮着棠明漪，针对棠卿吗？
为什么会突然跑来帮棠卿说话？
蒋璇心下疑惑，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尽量维持着为人师表的体面，轻声道，“我知道了，路凌同学，我现在就去叫棠卿同学回教室。”
蒋璇说完，走出教室，来到棠卿身后，不咸不淡地道，“棠卿，柯同学，你们可以回去上课了。”
棠卿听到动静，从书本中回过神，转头看过来。
她先是看到了面色有些难看的蒋璇，随后又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正盯着她看的路凌。
棠卿眼神平淡地将视线从路凌身上收了回来，对蒋璇道，“不必，我已经跟学校递了申请，以后就不来教室上课了。”
同样被惊动的柯梦凡立刻就将视线看了过来。
蒋璇面色变了，“棠卿，你什么意思？！”
这句话听到蒋璇耳朵里，就是棠卿不满她屡次三番的针对与偏袒，准备转去其他班。
这让蒋璇彻底慌了。
她再厌恶棠卿，也改变不了，对方是选拔赛第一名的事实。
教出一个天才研究员，于她的事业，大有裨益。
但棠卿一旦转去其他班，她不止什么荣誉都得不到，还会落下一身骂名。
蒋璇语气尖锐，急急地道，“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你犯得着这么较真？再者，本就是你犯了错在先……”
相比较蒋璇的激动，棠卿面色平静，“没有其他原因，仅仅只是因为——”
她轻描淡写地看了眼蒋璇，抬步从对方身边走过，“你的课，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蒋璇蓦地哽住了。
明明棠卿的态度并不傲慢，也不存在任何刻意报复的意味，但蒋璇却从那双清澈平静的眼睛里，看到了绝对的强势与自信。
棠卿的意思很简单。
她身为老师，教不了棠卿任何东西。
她根本不屑于在她的课上浪费时间。
蒋璇嘴巴动了动，想要反驳，但她想起棠卿那份恐怖的成绩单，却又说不出任何话了。
柯梦凡看着棠卿的背影，眉头一皱，忽然出声，“既然这样，那以后我也不来教室里上课了，我要跟棠卿同学一起学习。”
蒋璇再也绷不住了情绪了，“柯同学，你身为学生，怎么能跟棠卿一样，连课都不上——”
柯梦凡语气严肃地打断蒋璇的话，“蒋老师，我已经是一名中级研究员了。”
“如果不是因着我父亲的叮嘱，我现在已经进了研究院。”
“这两年，我在这间教室里——”柯梦凡抬头看了眼蒋璇背后的教室，“学到的东西并不多，棠卿同学做得很对，学校最基本的理论课已经给不了我们进步，想要获得新得突破，就不能再继续拘泥一格。”
蒋璇脸都青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一次小事故，她会接连失去她人生中最高光的两名学生。
路凌看着棠卿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走过来，随后直直地从他身边走过，仿佛眼前没他这个人一样。
路凌从未被人这般这般冷落与无视，心底闪过丝不悦，抬手去抓她，“棠卿——”
棠卿“啪”的一声，再次用书拍掉了路凌的手，转头，目光冰冷地看着他，“路少爷，管好你的手，我没有那么多书浪费在你身上，再有下一次，我会直接动手打你！”
路凌听着棠卿的话，有几分好笑。
他身为一名优秀的执行官预备役，棠卿能打到他才是奇怪了。
他盯着棠卿那双清澈潋滟的眼睛看了会儿，忽然开口，“我会让人留意，如果有合适的眼角膜，会留给你。”
棠卿听到路凌的话，脸上出现一抹意外，“哦？”
路凌薄唇微抿，“想当研究员，一直瞎着，总不是办法。”
棠卿盯着路凌定定地看了片刻，忽然似想明白了什么，冰冷又玩味地笑起来。
像路凌这种出身富贵的大少爷，身边围绕的，绝大多数都是阿谀奉承之辈。
棠家的棠卿，大抵是唯一一个，不在乎他的身份，用最纯粹的真心，去关心爱护他的人。
在最开始的时候，尊贵的路家大少爷大概会十分不屑于这份关心。
但那段他经历过的，被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捧在手心里，拼尽全力，用心追逐呵护过的感情，会宛如一坛青涩微苦的酒，埋在他心底深处，伴随着时间，逐渐发酵，变得越来越醇美。
只需要一个特殊的契机，便会爆发出来。
最终，也让这随意践踏旁人感情的人，好好尝一尝，作茧自缚的滋味。
棠卿想明白了路凌心思的同时，也想好了，该怎么让路凌付出代价。
她淡淡地道，“我不喜欢别人的东西，除了我自己的，谁的眼睛我都不会要。”
路凌眉头一皱，正欲说话，忽然见棠卿缓缓地靠了过来。
路凌近距离看到了那张美丽的面容，呼吸猛地一窒。
下一秒钟，他听到了棠卿冰冷至极的声音，“如果路少爷真的要帮我的话，那就去把棠明漪的眼睛挖出去，那才是我的眼睛！”
路凌眸光骤然一凛，“棠卿！”
他是对棠卿存了几分补偿的心思，但不代表，他会为了棠卿去动棠明漪。
在路凌心中，棠卿只是一个被他戏弄后丢掉的玩具，棠明漪才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棠卿瞥见他眼中的暴怒，嗤笑一声，重新地站直身体，“除了我自己的眼睛，谁的眼睛我都不要，所以，路少爷的补偿，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路凌大抵是未曾想过，会遭遇拒绝，面色顿时冷了下来。
他正要训斥棠卿无理取闹，忽然就见棠卿低头看了下手机，也不知道她看见了什么，身上的冰冷与疏离，霎时间烟消云散。
漂亮的小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甜美的笑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对着手机对面的人问，“你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我很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