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是您给小子布置的功课，今日已经完成了，还请先生批阅。”
陆希海恭敬的把手上的东西，放在程之杰程老先生的桌子上，然后退几步端正的在桌子前等待。
程先生停下手里边的笔，没急着拿起来看，倒是看向眼前的少年。
一身黑衣，也不甚合身，倒有些暮气，但是少年心中有壮志，根本掩盖不住浑身散发的少年志气，反而平添几分坚定。
让他想起来也是这个年纪，有朋友对他说的话。
“之杰，天下之大，百姓之苦，我辈读书人定要展示一番才是。”
“那是自然……”
思绪拉了回来。
“希海。”
陆希海站的笔直，听见夫子叫自己，立马先作了一个揖，道：“学生在。”
程之杰点了点头：“你且上前几步。”
“是，先生。”
陆希海听话的又上前走了两步，来到桌案旁。
“天寒冷，听钟离说你四更就起来了，可要多注意一些自己的身体。”
程之杰看着少年有些发红的手，上面隐约要长冻疮的趋势，便说了几句关心话。
这话一出，陆希海愣了一下，老夫子最是严厉，对学子要求特别高，可以说是严师了，同窗都十分惧怕。
这话这半年来，别说明面上了，私下里据说，也根本没对任何同窗说过，所以他愣了一下。
不过心里边自然是暖暖的。
“谢谢先生关心，学生并没有那么用功，只不过醒的有些早罢了，既然睡不着，不如温温书。”
少年说话真心，程老夫子听了听点点头，开始说起来正事儿。
“这学业我是下午放学布置的，不过一个时辰，你就可完成了？”
“是的先生，您布置的课业小子一回去就认真完成了，还请先生批阅。”
一听这话，程之杰嘴角微微弯了弯，这孩子是用功的很。
“还未用晚膳吧？”
“未用。”
程之杰忽的起身，朝着门口那里走了过去。
听着声音少年没跟上来，扭头看过去，还在那里站着。
“希海，你先与我一起去用膳吧。”
“是，先生。”
陆希海以为程之杰会带他去后院用膳，没想到竟然是离开了学堂。
十一月份天，前几日还飘了雪花，天也晚了，所以风一来，更是让人冷不丁的打颤。
“希海，你的才华天分，明年二月不必太过担心。”
陆希海知道程老夫子说的是明年的童生考试。
“先生，学生才疏学浅，自然是要更用功一些才是，不能白白耽误了先生的教诲。”
看着诚心实意的回答，程老夫子嘴角边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你的功课完成的很好，尤其是你的文章，虽然透露了一些稚嫩，但是你写个年纪能写出来，已然是非凡了。”
程之杰这话可是实打实夸赞的，陆希海这个年纪写出来的文章，已经可以和温荥钟远比较了，虽然还落后几分，但是人家才学了几年啊，相比较还更加小。
所以不得不说，已经是非凡了。
陆竹海这孩子性格踏实，别看面上人情有些木纳，程之杰只能说，此人还是太稚嫩，再磨练一番，一定改变不少。
“夫子言重了，学生自己的不足太多了，定要再努努力才是。”
陆希海赶忙道。
不过心里边听见夫子夸赞自己，还是开心极了。
程之杰点点头，一边走一边问。
“近日，可有什么疑问，需要老夫解惑的？”
陆希海也不像其他学子一样怕他，反倒是有不懂的就虚心请教，还会主动表达自己的疑惑。
听见先生这样问自己，陆希海直接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先生，学生确实有个疑惑，这我朝边疆一直不得安稳，外敌一直在我朝边境伺机而动，学生实在不明白，朝廷为何迟迟不去讨伐，且各个州府人心不齐……”
“希海。”
陆希海表达自己的想法，突然被自己的夫子给打断了，便停了下来，虚心请教的看向夫子。
程之杰没想到这孩子竟然直接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问出来这种容易让人，人心惶惶的问题。
有人已经看了过来。
“你的问题，等到了地方，吾在解惑。”
陆希海点点头。
程之杰带他来的地方，是一家羊汤小铺子，这个铺子有些偏远，位置也不太好，陆希海之前还没听说过这里，还是第一次来。
跟着夫子走了进去。
一看就是常客，老板直接道：“先生，小间儿给您留着呢。”
程老夫子点点头，带着陆希海来到铺子里面一个小屋子里。
外面天还不算太黑，铺子已经没什么人了，小间儿点了两根蜡烛，立马明亮了些。
“坐吧。”
老板是个小伙子，进来问道：“先生还是和以前一样？”
“嗯。”
“那这个小先生呢？”
听见有人叫自己小先生，陆希海刚坐下来的屁股站了起来。
“不当不当，兄长称呼我一声小弟就行。”
“小弟请坐请坐。”老板看着他这个样子，也是一笑。
“他和我的一样就行。”程老夫子道。
“好嘞。”
应了一声，老板放下水壶，就离开了。
陆希海给先给先生倒了一杯热茶，这才给自己倒了一杯，重新坐了下来。
“希海，你可知道圣上的年岁否？”
陆希海摇摇头，道：“不知。”
程之杰摇摇头，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陆希海低头思索了一下，又道：“未及冠。”
程之杰这次则是点点头。
“那你应该知道圣上今年才登基吧？”
陆竹海这次点点头，他对这个记忆特别深刻，并且可以确定永远不会忘记。
他记得年初在山上的洞穴，一家人提心吊胆，不敢下山，还是听说新帝登基，派人来管理北疆，才敢下山的。
所以他特别深刻。
“回夫子的话，学生知晓。”
“那你在重复一下你的回答。”
陆希海听话的又重复了一下自己的回答：“圣上年初登基，还未及冠。”
“再重复一下。”
“圣上年初登基，还未及冠。”
陆希海瞳孔一定，欲言又止看向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