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和宋嘉应的交谈出口入耳，并无第三人知晓。
两人直觉他们所知道的宋家往事不过冰山一角，很多事他们不想知道，却不得不去了解——为了保命。
可惜现在去哪里都要介绍信，限制了他们的活动范围。
幸好白柳和宋嘉应的心态极好，分析过宋家和目前的时局后便一笑置之，左右他们也无法撼动局势，不如先静观其变。
天大地大，变化再大也是要过日子的。
比起没漫无目的地活着，他们至少还有何胜男和周志勇作为风向标，透露关于未来的零星消息。
至少管中窥豹，可以探知日后和平且安定。
白柳将她对何胜男和周志勇的怀疑说出，宋嘉应前几天与何胜男有过一面之缘却并无交流。至于周志勇，他只是觉得这个孩子有点古怪，起初只当周家的孩子早慧，毕竟——
他觉得福宝这孩子也挺古怪。
“你要带孩子们出去玩？”白柳前一日晚上说起福宝的好运气，宋嘉应显然不信邪，非要带几个孩子上山，“我觉得别去了。”
万一撞大运捡到什么东西，周向南连田雨都瞒着，“吕非”知道太多他不是更生气？
宋嘉应摇头：“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我上山看看，下午我们回城，去去就回。”
不等白柳说话，糖豆的催促声响起。
“爸爸，快点！”
自从昨天改口后，糖豆叫的越来越顺溜。
田雨恰好过来，原本犹豫要不要跟着去的白柳瞬间止步。
算了，孩子们都大了，宋嘉应毕竟是成年人，不会太不靠谱。
“走吧走吧。”她想清静一会儿。
送走闹哄哄的几人，白柳转头才发现田雨眼神带着羡慕地看着门口。
嗯？这是几个意思？
“田雨，你找我有事？”还是找宋嘉应有事？
田雨回过神，恍惚了一下，下意识说道：“有事，想和你说说生孩子的事。”
白柳：？？？
她不理解，和她说生孩子的事，她们说得着吗？这都啥跟啥啊。
“上次去医院，不是说你的身体没有问题吗，老大夫还让周向南去看看。”
难道田雨真开窍了，说服了周向南看男科？
田雨闻言迟疑一瞬，随后摇头：“我们进去说。”
白柳晃了晃脑袋，昨天想得太多，加上晚上和宋嘉应说了太多话，今天脑袋有点迟钝。
果然长期不动脑不行，不够灵活。
两人走到屋里，田雨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她自觉不去西屋白柳的卧房，却对堂屋很熟悉。
像是一大早就有人特意收拾过卫生。
不可能是白柳和糖豆，她们母女一般是下午收拾，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吕非对你真好。”田雨语气中带着羡慕。
自家人知自家事，平时周向南在外面忙，回家之后很少干家里的活。田雨舍不得村里的工分，有时也不能每天都回县城的房子里，毕竟她担心趁她不在家被周向西和吴雅霸占房子。
上次她隔了三天过去，家里又脏又乱，三个孩子忙着上学，周向南忙着上班，只有她收拾家。
听说吕非更有本事，但和白柳结婚后来乡下都会做家务。
宋嘉应是这样，吕非也是这样，白柳为什么这么命好？
明明她才是更勤快的那个人。
白柳没有理会田雨眼中不明显的嫉妒，她不想炫耀和对比，因为每个人的生活都是自己的选择。
田雨从嫁给周向南始，就定位为高攀，必须要让周向南知道她是贤妻良母。再早些，正是田雨展现出的贤惠，才让周向南选择与田雨再婚。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白柳随口道：“夫妻过日子嘛，有妥协，但总要一加一大于二才有意义。”不然她何苦结婚。
她和宋嘉应结婚后，两人互相陪伴，更多的却是轻松，他们各自找到了自己的舒适区。
“对了，你刚才说生孩子——”她不想纠缠男人的话题。
田雨的羡慕和嫉妒并不会让她开心，她并不喜欢女人与女人为了男人而对立，甚至吵架。
“是，我、”田雨有些难以启齿，嗫嚅道，“男人受伤，是不是也会失去那个能力？”
嗯？
白柳闻言懵了一下，田雨是说周向南吗？
之前周向南确实受过伤，那时福宝在她这里，为此她没少被家里老太太唠叨。
“外伤？”她略带疑惑，“具体我不清楚，但不是说他受伤的是腿吗？”
这是她该知道的事情吗？
田雨茫然地呆呆看着地面，喃喃道：“我上次想说服他去医院检查，结果他说之前受伤后大夫特意问他有没有孩子，可能也有影响。”
“但、但平时没问题啊。”
“噗——”白柳一口水喷出来，手忙脚乱地擦。
不愧是妇女劳动力解放的农村，嗯，自由而充满野性，不过这也没啥不能说的。
“那你找我是啥想法？”她顺着问，“我也不知道周向南哪里受伤，更不懂会不会因此失去生育能力。”
不过在她看来周向南不顾尊严敢这么说，十有八九是真的。
田雨默默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飘忽：“你和吕非要再生孩子吗？他对你这么好，毕竟糖豆不是他亲生的——”
比起田雨和周向南这种搭伙过日子，但双方都有孩子且关系不错的再婚夫妻，明显白柳和“吕非”的关系更加危险。
两人从身份，到子女问题……
“不会。”白柳微笑，暗道一声比她妈都急，随即说出刚想出的答案，“我们不打算再要孩子，有糖豆一个就够了，糖豆已经改口叫爸爸。”
唔，糖豆改口还真是及时。
“怎么能？”田雨不理解，“吕非不是专家吗，听说地位很高，你们要是没孩子，他哪天回京城你怎么办？”
不能说田雨心眼坏，但真是爱操心啊。
白柳默然，“吕非”是宋嘉应，便能破除一切防备和担忧。如果他不是他，她也不会再婚。
没有人能改变她当初的决定，她和宋嘉应在糖豆出生后就决定不再生。
“他要是回去，那我更不能生了。”她笑眯眯道，“不过我觉得可能吕非不能生，他主动提出不再要孩子。”
对不起了兄弟，你先背个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