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舟知道她在看自己，便看向那远处，避开她的视线，“自登基以来，朕就未曾见过这皇城夜里是何等景象，在皇城脚下，朕也想知他们是如何生活的。”
“是。”
他的这个要求，她自是不会去拒绝的。
“朕让闻良同行。”为了让她不觉得太刻意，他主动又提及带上闻良，毕竟闻良与她也算熟悉。
“可以。”乐笙然点点头。
顾寒舟笑笑，那本书还真是不错，上面提到的法子跟点子都能完全运用上，且不违和。
并且也不招她的反感。
现下时分也不似前些时候那般酷热，坐在外面晒晒太阳也会觉得有些舒适，闻良坐在倚栏处，闭目靠在倚栏上，日头被屋檐挡了，只照到了他那双眼。
顾寒舟自与乐笙然散步回来后，便唤他出来，告知了此事，现在都还忙着批阅奏折，没有午休。
罗春辉沏茶回来，途经此处见到他，便将茶水给了身边小太监，让他给顾寒舟送去，自己则是在闻良身边停下询问道：“怎么了闻统领？”
闻良睁开眼，坐直了身子，扫他一眼，“嗯？你身为陛下的大总管，还不知道陛下今夜要出去啊？”
“什么？”罗春辉惊愕的没控制住声音，手中拂尘差点都扬了，但他也快速捂住了嘴，四处打量了一番。
“就知道你还不知道。”闻良打了个哈欠，语气敷衍。
罗春辉面露不解，在他身旁坐下，“国师都回宫了，陛下夜里出去做什么？”
闻良语气轻快的道：“自然是约着国师一起出去了。”
罗春辉面色变化万千，最后老脸一红，笑了，“陛下开窍了，找对方法了。”
闻良给他兜头泼了冷水，“我看不好使。”
罗春辉不服了，立即搬出证据来，“什么不好使，今日白天，陛下跟国师在宫中散步了许久。”
闻良漫不经心的反击道：“我说每次国师回来，哪次不向陛下禀报的？这次就散步时顺道说了呗！有什么好得意的。”
“可不一样啊，之前是在玄清宫，陛下听国师讲，讲完了国师就请陛下走。”
闻良食指晃晃指着罗春辉笑，这个请用的很恰当。
“这次在宫内散步，去的时候讲完了，回来两人还能谈心呢！”
“而且陛下当夜就约国师出去，定是有所行动了。”罗春辉眯眼一笑，尽显谄意。
闻良皱眉，“有什么行动？”
罗春辉用两个大拇指比了个靠近的动作，嘿嘿一笑。
闻良似笑非笑道：“不说国师她的身份，除却这层身份，她还是个女子，她极重规矩，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罗春辉辩解道：“这只是个可能性。”
闻良脱口而出道：“没有这个可能性。”
察觉自己说话太过严肃，罗春辉看自己的眼神也不对劲，闻良缓了脸色，又道：“我曾跟国师出去过几次，她是怎样的人我很清楚。”
“你所以为的那些行为在她眼里是失礼之举，她断然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去做，而且她极其的恪守身份跟规矩，心中没有装这些事。”
罗春辉想起之前，他也忙着撮合两人，现在怎说这样的话，“你之前不是……。”
闻良打断他的话，“之前我当然是希望国师能与陛下走在一起，但是与国师相处的这段时间来看，她没有这个心思，强人所难，逼迫人去接受一份不想要的东西，非乃君子所为。”
“当然，我没有说陛下不好的意思，陛下至今无后无妃嫔，他当然可以去争取，但他也是在自己合理的范围内，且也在国师能接受的范围内去做一些事情，超出了那个范围，陛下他也做不到，国师也不接受。”
“陛下对这些事情的掌握度，完全取决于他的感受，以及他观察国师的一些反应而定，这是陛下愿意去花心思做的，作为属下，我自然不会有任何的意见，但是我能提供的帮助非常有限，也很局限。”
闻良耸耸肩膀，表示爱莫能助。
“我只能在陛下不在国师身边的时候，适当的提起陛下，让国师在那一瞬间能想起陛下，但是其他的事情万万是做不得的。”
而且，他也发现，有些人不愿意与那些情情爱爱的扯上关系，但是世人却又要逼着她与普通人一样，拥有这些情感去丰富自己的生活，让她看起来与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每个人本就不同，选择也不一样，用自己定义的标准去要求别人非君子所为！
跟她相处的那段时间，他从她身上看到了尊重，也明白了，有时候以恶之名并非行的就是恶事，有时候以爱之名行的却是恶事。
让对方觉得不舒服，厌恶都是不对的。
罗春辉深深的看了他几眼后，打量了四周，才警惕的问道：“你对国师，没有产生不该有的心思吧？”
闻良反问道：“为何这么问？”
罗春辉却仍是紧紧盯着他的脸看，并且说道：“很少听到你这么赞赏一个人，特别是那人与陛下还同时出现在你的话语里，尽管你没有过多的言语去夸赞她，但是却让我感觉到，她在你的心中是非常的完美，完美到让我觉得，在你的心中，陛下都配不上她。”
罗春辉死死盯着他的脸看，不错过他的一丝情绪，那混浊的眼珠里，升起精明的打量。
闻良却忽的笑出声来，“罗总管，你这么严肃做什么？”
“而且你知道你方才说的话有多么的大逆不道吗？”他左手懒懒的靠在倚栏上，肆无忌惮的看着他。
“国师难道不完美吗？难道这不是月国子民们上上下下都一心这么认为的吗？”
“至于陛下配不配她，我们做属下做奴才的，怎么好去评价？”他哼笑一声，眉眼之中没有丝毫嫌弃或憎恶。
“谁爱着，谁就卑微，你自是也看清楚了陛下如今的处境，哪里是用配与不配来说事儿的，只能说陛下现在已经卑微到完全不知……，算了，祸从口出，咱们别提这事了。”
闻良理了理衣摆，对罗春辉道：“罗总管你回去忙着吧，我这会也得收拾一下东西，今夜还要跟陛下他们一起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