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清一站起来，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她身上。
“冷清清，这是姜家，容不得你放肆！”
姜妍也站起身来，俯身两眼直勾勾盯着她，两人隔着餐桌对峙，虽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但对子女了如指掌的她在看见女儿神色之时，便大体猜到了。
宝玉的事情，一定跟冷清清有关系！
而姜妍，是绝对不能让她开口的。
“不容放肆，也放肆多回了。”冷清清微微抬起下巴，嚣张跋扈得仿佛年妃转世。
姜妍气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崩她脸上。
冷清清转身，在姜妍冲过来之前，语速极快地将生日宴当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老爷子。
“警的确是我报的。”冷清清向来敢做敢当，但也拿准了没人敢说出去。
所有姜家人脸上的神色像是打翻了调色盘，属实是精彩。
今晚真是乱了套了！
姜明珠怎敢承认她说的是真的，连忙否认，“不是的，您别听她胡说！我哥哥怎么可能会做害人的事！”
为了使其话更具可信度，姜明珠将焦急的目光投在每一个人脸上，“你们怎么不说话，我哥哥不是那种人，他不会害人的！——你们快说呀！”
话音落下，其余人纷纷低下头，或转移开目光，脸色略带尴尬。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哥是不是那种人，你自己都不知道？
在外界，姜宝玉也是极为出名的，只是没人在老爷子面前嚼舌根罢了。
冷清清原本已经坐下了，听见姜明珠的‘述词’，忍不住重新站了起来，脸色严肃道：“姜小姐，请你不要睁眼说瞎话。”
姜明珠用恨不得当场宰了冷清清的眼神直勾勾瞪着她：“你这个小贱人，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不仅害了我哥哥，现在还想害我们全家！我，我——”
姜明珠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四周找寻着，她抄起桌面上的酒杯，冲冷清清的脸上丢了过去！
冷清清将脑袋一歪，完美避过，连头发丝都没少一根。
姜明珠还想冲过来扯冷清清的头花。
“够了！”
姜老爷子面色发青，布满皱纹的苍老如枯枝的右手，‘砰’地拍在桌面上，整个人僵硬，眼球凸起，捂着胸口，喉咙间发出‘嘶嘶’气息。
“你们都向着她……”姜明珠也被吓了一跳，印象中老爷子从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当下又惊又吓地哭起来。
就在此时，姜老爷子眼见地不对劲起来了，整个人直挺挺往旁边一倒，摔倒在地面上。
“老爷子！”
“老爷子您怎么了！”
所有人齐哄哄站起身来，涌上去，脸色焦急不似作假。
原本应该在外面大门车内等待的张秘书不知从哪里出现，高声喊了一句：“拿药，快拿老爷子的药来！”
然而此刻情况紧急，姜妍顾不得那么多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姜妍推开众人，将老爷子放平，在老爷子口袋中摸索出药瓶，迅速倒出几粒往老爷子口中塞，同时接过身边人递过来的水。
无人注意到，看似担心老爷子的姜妍，眼中却闪烁着慑人的寒光。
当药丸全部进入老爷子口中，姜妍把杯沿抵在老爷子唇上的那一秒，那寒光达到了惊人的最盛。
下一秒，一只手掐住姜妍的手腕，姜妍只觉手腕剧痛，下意识松开水杯，水杯被那只手的主人接过顺手递给管家。
“冷清清，你干嘛！”姜明珠不明所以，咬牙切齿：“那是老爷子的救命药！”
姜国栋同样站起身怒斥，同时从管家手中夺来那杯水，便要喂给老爷子。
管家却拦住了他，姜国栋错愕不已。
就是这么两秒钟的功夫，冷清清捏住老爷子下巴，紧闭的唇齿打开，她将那几粒药丸抠了出来，摊在掌心。
“我问你，这是什么药？”
冷清清站起身来，依旧摊着掌心，问姜妍。
姜妍捂住手臂，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冷清清的眼神。
旁边的管家最日程照顾老爷子的生活起居，对于老爷子吃什么药，药性如何，无比清楚。
方才场面过于慌乱，他根本就没有在意药丸的模样。
走近一看，竟根本不同！
“老爷子吃的药丸是白色颗粒，但这一种比老爷子吃的形状要略微大一些。”管家手中捏一粒药丸，仔细端详着。
在嗅过药瓶中药丸的味道后，管家脸色沉重：“这两种药丸味道非常相似，如果不熟悉的人一定会将两种搞混。”
“小姐，这、这到底是什么药？”
说到最后，管家仿佛瞬间察觉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望向姜妍，声音异常颤抖起来。
姜妍瞳孔微微颤抖，上前一步：“我、我也不清楚，只是从老爷子口袋里摸到，就喂给老爷子——”
按理来说，就算药丸有问题被人置换，姜妍也有不在场证明。
谁亲眼看到是姜妍换了老爷子的药？
姜妍的解释，没有任何问题。
“姜总，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一旁，张秘书提着公文包，语气略带烦恼似的。
姜妍瞳孔一缩，脸上扬起僵硬的笑容，语气迟缓：“张秘书，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秘书微笑着看她，态度与以往没有任何区别，依旧是恭敬的。
只是从他口中说出的话，足以令姜妍震撼。
“昨天晚上，是您派我趁老爷子换衣服的空档，换了老爷子一直贴身携带的药啊。”
“您还说事成之后，一定给我丰厚的报酬，甚至将总经理的位置许给了我。”
张秘语气轻松，仿佛与朋友闲聊天，姜妍却感觉后背的鸡皮胳膊冒了一层，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你……”
事实已经明摆着在眼前，姜妍却偏偏不愿意相信。
一直以来被她当做心腹的张秘书，居然是老爷子派来监视她的人！
张秘书替她做过太多不为人知的事情，以至于姜妍从未往这个方向想过。
这么说的话，自己的事情，老爷子岂不是全部都知道……
想到这个可能，姜妍脸色惨白，汗如雨下地往后趔趄了两步。
张秘书摘下眼镜，微笑道：“您终于知道了。不过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