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宴目光躲闪，支支吾吾地说：“不，不是的，我就是去书房处理一些紧急文件。”
明悦目光幽幽：“是吗？”
“对，对啊。”顾君宴不敢跟她对视，挪开视线干巴巴地回答说。
明悦扯了扯唇，似笑非笑：“看样子公司最近很忙啊，让你这几天每晚都要忙到半夜，那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就放下拦住他的手，转身要走。
顾君宴是没恋爱经验，但潜意识里的本能却敲响了警钟。
他知道明悦是生气了，肯定不能就这么让她走了。
连忙追上去拉住她，率先认错道歉：“阿悦，对不起，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明悦斜睨了他一眼，故意冷着脸：“你不是很忙嘛，快去忙呗。”
“不忙的。”
“那你刚才就是说谎骗我的咯？”
“……”
顾君宴心中懊悔，都想给自己一嘴巴子了。
他心知自己不占理，干脆撒起娇来：“阿悦，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反正那些不为人知的一面都让明悦看见过了，现在顾君宴服软撒娇起来也毫无人设包袱。
再说了，人设面子什么的有老婆重要吗？
当然没有了！
明悦神情缓和下来：“那这几天你为什么要躲着不愿意回房间睡？”
顾君宴抿紧了嘴唇，面露难色，又担心明悦生气，很是纠结。
“算了，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明悦叹了口气，没舍得继续逼他。
顾君宴忽然抱住她，低头埋到她肩膀上，遮住了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这是他最喜欢的姿势，会让他感觉很安全。
“不是不愿意。”他慢慢收紧手臂，声音闷闷的，“我只是害怕……怕阿悦你知道后，会不要我。”
“不会的。”明悦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安抚，“你忘了我说的吗，我是为你而来的，所以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顾君宴大概是从明悦的话中得到了些许勇气，拉着她回了房间。
回房后，他说的第一句就是：“阿悦，我曾经患过精神分裂症，有十多年的病史。”
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但听他这么说时，明悦还被惊到了。
十多年！
他现在也不过才二十八岁，那岂不是早在他十几岁甚至几岁的时候就生病了！
渊黎跟她不一样，他到每一个世界，都是从出生开始就存在的。
一想到渊黎曾经承受了那么多的折磨，明悦的心就跟针扎似的疼。
她抱住顾君宴，语带哽咽：“抱歉阿宴，是我来晚了。”
要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提前一点，也不会让他一个人承受那么多的痛苦了。
“不怪阿悦，你来了就足够了。”
见明悦没有任何害怕的意思，顾君宴沉重的心情放松了不少，慢慢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他会生病，跟他的身世有一定的关系。
顾君宴的父母是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两家家长一早就有让两人联姻的打算。
同龄的女生大多比男生早熟，所以顾母情窦初开后便喜欢上了顾父。
得知两家有联姻打算后，她便一直将顾父当成了自己未来的丈夫，期待以后跟他结婚。
可顾父出国留学期间，他爱上了一个女孩，并且将女孩带回来告诉母亲要娶她。
顾老夫人不是迂腐之人，虽然看好顾母，但还是以儿子的心意为重，便答应了。
为此还专门去顾母家跟她父母道歉。
顾母却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在她心里，早已认定顾父的妻子是她，还为此期待了那么多年。
于是她设计让顾父跟自己生米煮成熟饭，威胁顾父的初恋离开，不然她就要报警抓顾父。
没办法，那个初恋跟顾父分了手，伤心离开。
而顾父被迫娶了顾母，却打死不碰她。
巧的是，顾母在第一次的时候后怀孕了，生下了顾君宴。
顾父痛恨顾母，可稚子无辜。
虽然他知道这个道理，但到底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儿子，所以没事很少回家。
后来顾母发现若是儿子生病受伤的话，顾父还是会回来看。
于是她便故意把顾君宴弄得受伤生病，以此来叫顾父回家。
次数多了，顾父也意识到不对，他警告了顾母。
结果顾母却将错误怪到了小君宴头上，变本加厉的折磨虐待他。
那时候老夫人和顾父都忙于公司的事情，一时间没发现这件事，顾母也就越来越疯狂。
直到顾君宴八岁那年一次高烧，顾母趁顾父回来看他时，下药迷昏了他，丧心病狂地杀了顾父。
甚至还打算杀了顾君宴再自杀。
这样他们一家三口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高烧的小君宴并没昏迷，迷糊间看到了顾母杀害顾父的全过程，在顾母准备杀他是逃走了。
逃跑的路上他不小心推倒了楼梯拐角的花瓶。
顾母抓到他要动手时，他挣扎间让顾母失去平衡摔下楼。
正好倒在了花瓶碎片上，割断了脖子处的动脉，失血而亡。
亲眼目睹母亲杀害父亲，又差点被母亲杀死，最后失手害死了母亲……
这些事，哪怕只是一件，一个成年人都不一定能受得了，更何况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再加上之前被顾母虐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小君宴的心理情况本来就不好，这件事后更是大受刺激，患上了精神分裂。
之后便是长达十几年的治疗，直到顾君宴二十二岁才停药。
但顾君宴的性情还是因此出现了一些问题。
特别是前几年，病还没有痊愈，病发时他也无法控制，所以才会逐渐传出那些传闻。
“其实停药后病情就没再发作过了，可那晚我……”
事后他也去看过医生，但医生检查后说他的病没有复发。
毕竟正常人也会存在情绪失控的时候。
但他情况特殊，保险起见的话，最好避免同样的刺激点。
所以这几天都不敢再跟明悦一起睡。
害怕会发生同样的事，伤害到她。
但明悦听他说完后，却明白了真正的原因。
不是他的病情复发了。
那晚应该是他潜意识里对自己的感情发作，但他这次情况特殊，所以情绪才失了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