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悦翻看了莫雪柔近几年的照片，发现了一件事——
那个玉坠子是三年前出现在莫雪柔身上的。
最早的一张照片是在三年前的全国青年油画大赛的领奖台上照的。
从那以后，几乎每一张照片里的莫雪柔都戴着那个玉坠子。
“三年前……”
明悦看着电脑里的照片，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这个时间点就很有意思了。
联想到莫雪柔那掩耳盗铃的反应。
她有了个猜测。
于是她用那个玉坠子的图片在网上进行搜索。
但结果有些不尽人意。
明悦突然想到什么，起身从床底抽出了一个纸箱子，从里面翻出了一个封面泛黄模糊的相册。
这是她父母留下的为数不多的遗物。
明悦翻开相册，里面是她从出生到十岁的照片，有单人照，也有跟父母的合照。
相册的主人很细心，所有照片都特意加了塑封，所以照片保存的很好，只是年代久一点的有些褪色。
这是她醒来后第一次看父母的照片。
照片里的夫妻俩都不算什么俊男美女，可笑容很温和，一看就是那种性情温柔平易近人的人。
明悦抚摸着照片，心头划过一丝暖意。
最后一张照片是一张合照，背景上还贴着生日快乐的图案。
照片里年幼的自己抱着一个生日蛋糕笑着，父母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边。
而今晚她在莫雪柔脖子上看到的玉坠子，却戴在照片里的自己脖子上。
明悦眼神冷了下来：“果然如此……”
玉坠子的来历弄清楚了，但还剩另一个问题——
为什么莫雪柔那么在意这个玉坠子？
不过明悦不着急，早晚她会知道的。
半夜时分——
卧室的锁轻轻转动了半圈。
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无声无息地走到床前。
姬钰静静凝视着床上少女沉睡的面容，贪恋地用目光描绘她的轮廓。
那藏在黑暗里的眼眸中翻涌着浓烈到近乎深沉可怕的爱意和思念。
许久过后，姬钰慢慢蹲下身。
抬起手，忍不住想去触碰明悦的脸。
但在即将触及到她的皮肤时，又硬生生停住了，只敢隔空抚摸她的脸，从额头到眉眼，鼻梁到鼻尖，最后是唇瓣……
温柔眷恋，隐忍克制。
许久过后，姬钰才起身离开了房间，轻轻带上门，仿佛从未来过。
一向警惕的明悦却对此毫无所觉。
或许是因为睡前看了曾经的那些照片的缘故，明悦难得做了个梦。
梦里，她跌进了黑色的漩涡中，身体不受控地被一股力量扯着往未知的方向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仿佛看到了一点光亮。
她拼尽全力冲了过去。
……
“老公，你看前面草丛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
“好像是，走，过去看看……”
她听到有人在说话。
有人在靠近……
然后，两张熟悉的面庞出现在明悦眼前。
“爸爸妈妈……”
明悦下意识想叫他们。
可一张嘴就是一阵咿咿呀呀。
明悦：“？？？”
什么情况？
“呀！怎么是个孩子啊！”
女人惊呼一声，赶紧将地上的婴儿抱起来。
男人环顾四周，这就是一片荒地，野草丛生。
若非他们夫妻二人迷了路，也不会走到这来。
那这个婴儿为何会出现在这，可想而知了。
男人气愤道：“这孩子父母也是狠心，竟将这么小的婴儿扔到这荒郊野地里！”
女人看着怀中的小婴儿，像个雪白的小团子，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不哭也不闹，还在冲自己笑。
“多漂亮可爱的小婴儿啊，那当父母的也舍得不要。”
女人越看越喜欢，母爱泛滥，忍不住对男人说：“老公，要不我们收养这孩子吧？”
于是夫妻俩将这个女婴带回了家，收养了她。
男人刚好姓明，便给女婴取名明悦。
在梦境中，明悦以另一种形式，见证了自己的成长过程。
明家夫妻俩都是老师，明妈妈是教美术的，无意间发现女儿在绘画方面很有天赋，从小就教她画画。
她天赋很好，十岁那年就获得了少年绘画比赛的冠军。
为了庆祝，夫妻俩带着她去自驾游。
结果途中遇上了连环车祸。
千钧一发之际，明妈妈将女儿推下了车……
明悦眼睁睁地看着车子坠下了山崖。
“爸爸妈妈！”
“阿悦，醒醒……”
“阿悦，醒醒，醒醒！”
明悦从梦中惊醒，一睁眼就看到姬钰那张焦急的脸。
见她醒了，姬钰惊喜道：“阿悦，你终于醒了！”
“我……”
刚出声，明悦就尝到了嘴里咸咸的味道，摸了摸脸，掌心里沾满了泪水。
“我哭了吗？”
姬钰：“嗯，你刚刚在睡梦中就一直在哭喊，叫也叫不醒。”
看着明悦面色惨白，满脸泪水的模样，姬钰心如刀割。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将她抱进了怀里，轻拍着背。
“阿悦别怕，只是噩梦而已，都过去了……”
或许是因为脑子还混乱着，也或许是因为姬钰的怀抱太温暖，让她莫名安心，明悦没有推开他。
她放纵自己靠在姬钰怀里，嗅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冷香，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不是噩梦。”
她说。
“不是噩梦，是……我曾经的记忆。”
闻言，姬钰动作一顿，眼睛猛地亮起。
只是不等他露出惊喜的表情，便又听见明悦说：“我想起我小时候的事情了……”
姬钰眼里的亮光瞬间黯淡了下去，脸上闪过失落。
原来不是啊……
明悦没看到他的表情，继续轻声说着梦里所见的那些事情。
按理说她不可能记得刚出生的那些事情。
但她又莫名的确定，梦境里的一切都是真的，是存在她潜意识里的记忆。
难怪昨晚看照片的时候她会觉得自己长得和父母不像。
原来她是弃婴，是被爸爸妈妈收养的。
“他们给了我两次生命……”
第一次是收养了她。
第二次是在车祸时为她争取了一线生机。
“可是我却把他们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姬钰，我是不是很过分？”
明悦情绪低落，声音沙哑透着哭腔，像是在跟姬钰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