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沐寒玉没有主动挂断电话，这恐怕是她和林小磊最后一通电话了吧！
这孩子已经被她伤得太深了！
林小磊的沉重的喘息声一直在手机听筒里回荡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挂掉电话。
电话那头的两个人，就这么彼此拿着手机，无言语，无沟通，只一味沉浸在被手机听筒放大的喘息声中。
不知过了多久，林小磊那头传来钥匙和门锁碰撞的声音。
想必，他家里来了人。
沐寒玉刚想出声让小磊挂断电话，便听见小磊对着手机话筒叫了一声：“哥，你回来啦！”
原来是林易，小磊一直待在他哥哥林易的家里。
沐寒玉一直屏息凝神地听着动静，林易一直没有说话，只听见些许微弱的动静。
自觉直接挂断电话怕再引起小磊的误会，沐寒玉轻声地捂着手机说：“小磊，是不是你哥哥回来了，我们先挂了吧！”
等了好久，林小磊都没有说话。
不一会，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像是手机与桌面的碰撞声。
想是林小磊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半晌，电话那头林易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在等我？”
林小磊“嗯”了一声。
“你刚刚在和谁通电话？”
林小磊说：“寒玉……”
沐寒玉一怔，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有些动静惊扰了他俩的对话。
“哦，你和她说清楚了没有？有些事不能等，说清楚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沐寒玉疑惑，林易口中的“说清楚”指的是什么事？不过既然是麻烦，想必林易对他俩的恋情依旧持反对的态度。
正思忖着，林小磊的声音再次传来：“是的，哥哥，我已经说清楚了。”
“是嘛，那你怎么打算的。”
“我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弃她。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甚至是未来。”
林小磊说的字字铿锵，没有一丝犹豫。
“什么？你就对她说了这些？小磊，我之前在电话里跟你说的还不够明白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听话了？”
林易愤怒了。
“哥哥，如果你那般爱一个人，爱到愿意为她去死。你会像现在这般轻易放弃那个人吗，你会吗？”
“我没有！”林易回答的异常坚决。
“没有？那娟姐呢？夏文娟呢？她是吗？”
夏……文……娟？
听到文娟的名字，沐寒玉惊呆了。
难道说林易曾经的爱人就是文娟姐？怪不得每次提到这位嘉联传媒的林总监，文娟姐总是一副鄙视和仇恨的姿态。
原来文娟竟然是林易曾经的爱人，他们之间到底有过怎样刻骨铭心的过往。
她定了定神，再次屏息凝神地听着。
当林易从林小磊的口中听到“夏文娟”三个字的时候，林易显然惊诧不已。
“你怎么会知道我和文娟的事？”
“你是我亲哥哥，父母去世以后，只有我们哥俩相依为命。你虽经常参加应酬，但从未让自己喝醉过。因为你说，人只有保持清醒，才更能伪装自己。可刚刚加入帝都集团的那一年，有一天晚上，你却喝的酩酊大醉。李叔将你送回来的时候，我也在。那一晚，你一边哭一边喊着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的名字叫‘文娟’。只是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个文娟到底是谁。直到，我见到了乐娱传媒的夏文娟。哥哥，你也有过挚爱的人对不对？只是……你把她弄丢了！”
“没错……”林易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猜得对，我是曾经有过挚爱的女人。可那又怎么样？不是我弄丢了她，而是我们本就不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从我加入帝都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注定成为竞争的对手，我们也注定不能在一起了。”
“不……哥哥，你错了！”林小磊打断了林易的话，“这些都是你的借口，如果你真的爱那个女人，即便你们不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你们也可以互相为彼此停留等待。因为爱，从来没有界限。因为爱，就是相互付出和忍耐。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还算什么爱？”
林易笑了：“小磊，你那么了解爱，那么相信沐寒玉。可你知道，她背着你都做了些什么吗？你有看今晨的新闻吗。她在利用你啊，小磊，你清醒一点吧！”
“哥哥，你和文娟分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林小磊淡漠的声音响起。
“你说什么？”林易惊讶地看着他。
“你和文娟姐？是你在利用文娟姐，还是她在利用你？为什么加入帝都前，你们那般相爱。加入后，你就将她甩了呢？是因为利益冲突还是因为资源有限？是爱的不够真诚，还是原本就是一场假情假爱？”
林小磊一连串的问题，像针一般刺进了林易的心脏。他的心被小磊剖开，一层层地将上面附着的伪装撕开。所有的伪装掉落地面，被碾压至泥土里，被一场大雨瞬间清刷。
这个孩子用最淡漠简单的言语，撕开了他厚重的，满是伪装的心。
“磊磊……”林易没有过多的激动，语气也变得平和了许多。
“爱是真的，只是被现实打败了而已。你太年轻了， 也太干净了，你不懂！”
“我是不懂，我不懂为什么真的可以被假的打败。我更不懂为什么两个人明明那般相爱，却又被虚无的东西拆散。”
“磊磊……”林易的声音传来，“人都要在权衡利弊后做出选择，你以后会明白的。”
“哥，寒玉曾经是我的梦魇，是我可望不可即的存在。但现在，她是真实的。她爱我，我也爱她。我不懂什么权衡利弊，我也不会随意做出选择。你的选择是你认为最正确和最值得的，此刻，我的选择也是一样。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不会放弃。”
林易的眼眸开始变得疏离且冰冷，寒冬的冰终究没有从他的眼底融化。他的坚持依旧，他只有这一个弟弟，万不能在他的手里被毁掉。
他极其狠绝地撂下一句话：“既然你已经从沐寒玉的身上找到钥匙，梦魇的折磨也已经解了。那么你和她之间便再也不需要有所牵扯。本就是互相利用，你何必如此认真。”
解药？互相利用？
林易的话是什么意思？
还未来得及去思考，林小磊的声音再次从电话那头传来，这次的声音格外的高昂。
“我和寒玉之间，永远都不会存在互相利用，也永远不会互相背叛。”
沐寒玉默默地挂断了电话，她不想再听下去了。林小磊每说一个字，都在动摇她的内心。
她将视线移开，望着远处偌大的落地窗。阳光透过窗玻璃照射了进来，反射出一道道柔和的光晕。整个客厅都被这一圈光芒包围着，每一个角落都有着光明。
赵琛还在阳台上站立着，他没有走进来，也没有放下他手里的烟。沐寒玉不知道他站在那里点了几根烟，只是透过他的背影，看到了他的神伤和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