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乔阳也回来了，左手端着红糖水，右手拿着策划案，形象十分妙不可言。
“总裁，我特意向几个女员工咨询，加了蜂蜜和大枣特别好。”乔阳端出这一杯特制红糖水献宝。
陈易凛暗忖，既然章明曦没来亲戚，那么这杯红糖水谁喝不一样？
“你喝了吧。”
乔阳：“……”
总裁，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章明曦：“……”
还有这种操作？
“喝完了就出去吧，杯子也一块拿走”陈易凛完美的完成一出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是。”乔阳满腹委屈，有苦说不出。
章明曦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表示爱莫能助。
她被特赦能坐在总裁对面跟他交流，陈易凛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包装精巧的盒子，看起来像个精巧的首饰盒。
推到她面前，“打开看看。”
章明曦吞了吞口水，不知道这又是什么大手笔。
四方方的盒子看起来并不大，目测大小应该刚刚够装一枚戒指的。
戒指……章明曦的心跳漏了一拍，呼吸的节奏有些紧凑，心脏‘扑腾扑腾’的在胸口狂跳，有种要跃出胸口的感觉。
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陈易凛的方向，不明白陈易凛的意思。
章明曦在他的目光下肢体不太协调，足足拆了半分钟。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枚女士戒指。
这枚戒指原来是对戒，而且设计者还是章明曦本人。
她以为这个作品肯定没机会面世了，没想到现在就安安静静的躺在自己手心。
因为画稿反复修改多次，章明曦印象很深刻。
如她所想，戒指设计出来非常有视觉冲击。
她的拇指和食指轻轻捏着这枚还不如一截指节大的戒指，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平静的视线下涌动着岩浆般的炽热。
惊喜之余她奇怪，“怎么只有一只？”
陈易凛嘴角微微上翘，不动声色的将她的细微的情绪收入眼底，像个小心翼翼的盗贼一样把她瞳孔绽放的那一刹的喜悦记在心里。
章明曦动了动嘴唇，“陈总，真的只有一只吗？”
“你又没有男朋友，要男戒做什么？”陈易凛挑弄着波澜不惊的眼神，细削的下巴紧绷的轮廓已经有了点不悦的前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陈总你这是一概不分，哪儿痛往哪儿踩啊，“陈总，其实我并不是很关心这个男戒的去向。”
不发一言的陈易凛伸手捞过乔阳捡回来的广告策划，没打开，而是直接搁在两人中间，微微垂落看似不经意的目光已经在封面上流连了数百个回合。
如果陈总有透视眼，估计这份策划案已经被他看完了。
他半启半合的双眼里的精光露出商人的算计，手指在上面点了点，“这是什么意思？千里迢迢拿到总裁办公室，为此还摔了一跤，别告诉我是为了练习负重。”
“上次跟合作公司负责人见面的时候，场面基本上都是由苏顾问撑着，这次我想……”
陈易凛打断她的话，“这次苏辞不去？”
“去啊，怎么了？”还没反应过来这中间有什么前因后果的章明曦被这个问题问的茫然而无措，
“那这次谈判你在担心什么？难道苏辞不能继续撑场面？”
“……”这话听起来没毛病。
她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既然这样，那公司选我当负责人的理由是……”
莫非是颜值担当？
“这不是应对方公司要求吗？”
“……”什么满腔热血？什么工作热情？都被陈易凛秋风扫落叶般无情的回答所泯灭。
良心发现的陈总没再继续落井下石，说了句人话……咳咳，比较中肯的话。
“苏辞有句话说的很对，你是设计部的员工，而出去谈生意是其他部门的事，你不需要精通，公司也没必要把你培养成全能。”看她微变的脸色，他接着说，“不过，如果你一定不甘心当一个花瓶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章明曦靠近陈易凛，微微抬着头，“什么办法？”
“那就是……装。”
“……”这算什么馊主意？
“说的文艺点就是模仿，模仿那些胜券在握胸有成竹的人，用一种比较稳妥的方式去跟对方谈判，在气势上压过对方，对方会觉得你还有底牌。”陈易凛摩挲着下巴，跟章明曦一本正经的讲怎么打肿脸充胖子。
这话乍一听还很有道理，章明曦连连点头，“你的意思是，盛远集团明显是想跟我们合作的，我只要把双方的好处摆出来，他们没有理由不答应？”
“理论上来说是这个意思，不过具体情况还要具体分析。”刚说完实话，陈易凛又迅速安慰，“再说，一切有苏辞在，就算你搞砸他也能救场，所以这次你可以试试。”
“……”陈总，你这么坑苏顾问，他知道吗？
“不过，能被盛远集团派出来跟我们谈判，也不是好打发的，也许你一张嘴对方就能看出你装腔作势。”只听他继续说，“所以，端着点，整个公司都是你的后盾，怕什么？”
下午两点多，陆琳达已经在包间等候，不知道是刻意示好还是什么，这次定的地方是陈氏附近的一家餐厅。
对方以不熟悉这里菜品为由，把点菜的权力交给苏辞和章明曦，并非常痛快地表示这次由她买单，章明曦受宠若惊的摸了摸自己荷包。
“陆助理，咱们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虽然周期有点长，不过也算是熟人了。”章明曦按照陈易凛的指点，装出一副‘我很懂’的模样，“既然是熟人，有些话拐弯抹角的说就没意思了，盛远那边……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琳达以为章明曦这么不拐弯抹角怎么也得是旁敲侧击，没想到是这么不拐弯抹角，倒水的动作顿时有点僵硬，好半天才蓄满一杯水。
“章小姐，瞧你说的，谁不想跟贵公司合作呢？只是广告的事……我要是贸然代表公司那边答应了，回去也不好交代啊。”
陆琳达一脸谄媚的笑，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讨好的模样，就是这太极打得太好。
“陆助理说得也没错，我们是诚意合作，当然没必要让你为难。”转头看了一眼苏辞，示意他把策划案拿出来。
本以为这次要来英雄救美的苏辞瞬间成了小弟，没跟章明曦争主权，不动声色的扮演好小弟的角色，很有眼色的递上策划案。
不过不是直接递给陆琳达，而是经了章明曦的手。
陆琳达的目光在这两个人中间徘徊了好几遍，喝了口茶，难道这次拿主意的换人了？
接过策划案的陆琳达快速翻阅，不禁眼前一亮，这次，陈氏居然主动做出了退步，上次还信誓旦旦的说他们有原则，转头还是让了一步，这让她有了不少底气。
她相信，让步这种事有一次就有第二次，陈氏肯定也看上了这笔生意里面庞大的利润。
嘴角一弯，又把策划案退了回去。
常年淫沁酒桌的苏辞已经看出这其中不妙。
章明曦绷了一路的脸色多了一道缝隙，“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贵公司的创意让我非常惊艳，不过，你也知道我们公司需要的是什么，这个还是不太符合要求，如果日后销售出了问题，对彼此都不太好。”
“……”什么意思？盛远集团还真打算让他们交出一份裸模广告创意吗？“陆助理……”
“这是我们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如果还是达不到贵公司的要求，那只能抱歉了，这次陈氏决不妥协。”
苏辞在桌子下面拉住章明曦的手，色淡如水的双唇轻轻拨弄，声音温凉而冷清。
一个觉得对方还能让步，另一个觉得对方得寸进尺，这次洽谈突然就从开场直接到了尾声，剑拔弩张的感觉让双方脸色都不太好。
尤其是章明曦。
这餐……还能用的愉快吗？
她适时打圆场，“咱们先吃饭？边吃边聊？”
左边是苏辞不动声色的一眼，右边是陆琳达意味深长的一眼，章明曦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就想摔筷子问问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所幸下一秒两人都拿起筷子。
不知道陆琳达是不是被这家餐厅的美食所打动，吃着吃着眉头舒展了不少，还主动说话，“我很高兴两位这次还能答应我的邀请，并且带来了一份让人耳目一新的策划，不过……这样的广告拍摄真的不太符合我们的初衷。”
陆琳达似乎偏爱这家的多宝鱼，一连几次都在这个鱼身上动筷子，鱼身中间的白刺都快完全裸露出来，陆琳达依然不打算放过这条鱼。
边嚼着鱼肉，边跟苏辞和章明曦表达她的苦衷和立场，“刚接下这个项目的时候，我的上司就跟我说，广告是必须条件，只要宣传这一关过了，剩下的签合同都是很痛快的事。”
“陆助理，我不妨也跟你说两句实话。”苏辞挑着一双桃花眼，不苟言笑的时候别有一番犀利，“在此之前，我们从未做过这样的策划案，能让步的，我们自然让步，不能让步的，也不会让别人觉得我们软弱可欺，陆助理能明白我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