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游戏的本质吗？”曲镜自言自语道。
“对。作为恶魔游戏的参与玩家，你也应该见过在恶魔游戏中，这些恶魔基本上是无所不能的，能够做到任何我们能够想到的，或者无法想象的事情。”周翰博平静地说。
“所以，你认为，恶魔游戏的本质是什么？换言之，你该如何去理解它，解释它？”
“这个啊，其实我也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我觉得我的想法可能太天马行空了。”曲镜想了想，谨慎地回答道。
“没关系，不妨以你的理解告诉我就行。”周翰博平静地说。
“好吧，那我就谈谈我自己的理解吧。”曲镜点了点头，“之前我和我的一位朋友曾经聊过这个问题，他的看法是，他认为这些恶魔是在我们的维度之上，所以才能做到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因为高维度的生物可以完全观察到我们的时间，空间。所以，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不足为奇。”
“用维度来进行解释吗？”周翰博若有所思地说，“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猜想，的确能够很好的解释这些恶魔超乎我们理解的行为。”
“但是，这种解释并不具体。”周翰博缓缓地补充道，“维度是一个非常抽象的概念，换言之，你刚刚的那个解释并没有说到实质上来。”
“但对于信息不足的我们，只能这么去解释了吧。”曲镜无奈地摆了摆手。
“对了，周教授，既然你这么问我，那你是不是也有一个对于恶魔游戏的本质的看法了。”曲镜想了想，反问周翰博道。
“嗯，我的确有一个猜想。”周翰博回答道，“曲镜，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缸中之脑？”
“缸中之脑？”曲镜微微一愣，“你指的是那个思想实验吗？就是假设人的大脑被放置在一个与外界隔绝的透明缸中，大脑接收到虚拟的感觉输入后，是否还能分辨出虚拟与真实的区别。”
“对，就是这个实验。”周翰博缓缓地说，“‘缸中之脑’的理论源于对两个问题的思考：我们人类是如何感知这个世界的？我们的记忆是如何形成的？”
“现代生命科学认为，我们对世界的认知都建立在大脑对感知信息的反应基础上。随后，这些反应和意识在时间的冲刷下形成了我们的记忆。”
“这时候问题就出现了：我们能凭借这些信息确认并区分现实世界吗？大脑的反馈机制会不会欺骗我们？毕竟，有时候我们也会将梦境当作真实发生的事情，但事实上那只是大脑的欺骗。”
“下面我来详细说明一下这个实验的内容。”
“假设科学足够发达，一个人的大脑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取走，然后被放入一个能够保持其存活的营养液容器中。科学家将各种信号电路与大脑连接，这些线路可以向大脑发送各种感知信号，完全模拟我们对世界的感知。”
“在这个实验中，所有感官，如嗅觉、味觉和触觉，都是由机器信号反馈的，并非真实存在。这些信号由一台中央电脑控制，科学家可以对我的感官进行编程。我的认知、记忆和社会关系等一切都可以通过这台电脑被反馈给我。”
“问题就在于，我们的大脑无法识别这些信号的来源，只能处理和反馈它们。所以，大脑无法区分自己是处于真实世界，还是被困在营养液容器中。在大脑看来，它依然和以前一样，却不知道自己实际上处于电脑编程的虚拟世界里，而非真实的现实世界。”
“这就是着名的‘缸中之脑’思想实验。对于人类来说，这个实验非常恐怖，因为很容易与我们的现实世界联系起来：假如我们这个世界就是一个‘缸中之脑’，那我们也无法辨别。”
“更恐怖的是，如果你反驳这个说法，完全可以这样来反驳你：你现在说的一切，反驳的一切其实都是电脑编程控制你这么做的。这句话就相当于是一个逻辑死结，怎么也解不开。”
“所以，周教授，你认为，我们现在的世界是虚拟的世界，就如同缸中之脑一样？”曲镜的神情复杂，他大概理解了周翰博想表达什么了，“所以在我们现实世界中，那些恶魔才是无所不能的？因为他们就如同缸中之脑外的科学家，可以对缸中的大脑进行任何的操作？”
“你反应很快，这的确就是我的猜想。”周翰博点了点头。
“但是，缸中之脑毕竟只是一个假说罢了。”曲镜有些难以置信地说，“缸中之脑只是一个思想实验，目的是探讨认识论和哲学上的问题，并没有直接的实证依据。”
“周教授，如果你认为我们现在的世界是虚拟的，你有什么实证吗？”曲镜谨慎地询问。
“缸中之脑的确只是一个哲学假设，并没有直接的实证依据。至少目前我尚未找到确凿的证据来证明我们现在的世界是虚拟的。”周翰博平静地回复。
“但是，曲镜，你觉得在此时此刻，你是在现实中，还是在虚拟中呢？”周翰博突然莫名询问曲镜道。
曲镜感到有些诧异，他没想到周翰博突然会这么问他，他抬头看着周翰博，思考着这个问题。
“我觉得我应该是在现实中吧。”曲镜思索了片刻后，有些不确信地回答道。
“是吗？这就是你的回答吗？”周翰博若有所思地说，“原因呢？”
“原因嘛……”曲镜略微犹豫，不确定地说，“因为我能够感受到周围的环境，能够看到、听到、触摸到事物，这些感觉都是真实的吧？”
“你的回答很合理，事实上，我们绝大多数人都会认为我们生活在真实的现实世界中。”周翰博缓缓地说，“不过，你还记得你刚刚使用的那个虚拟现实游戏设备‘幻境云’了吗？”
“‘幻境云’……”曲镜陷入了思索，“当时我感觉自己真的置身于一个全新的世界中，所有感官都被完美地模拟了。”
“没错。”周翰博继续说，“它可以通过模拟感官来创造一个看似真实的世界，让你的大脑产生错觉，仿佛置身于那个虚拟的环境中。”
“现在想一想，当你使用‘幻境云’的时候，你也认为自己在现实世界中吗？还是更倾向于相信自己置身于虚拟世界？”周翰博问道。
曲镜陷入了思考，他回想起当时的感受，当时的确有一种错觉，仿佛现实和虚拟之间的边界变得模糊了。
“我承认，当我使用‘幻境云’的时候，我真的有种感觉，这就是真实的世界。”曲镜坦诚地回答道，“尽管我知道那只是一个游戏设备，但在体验的过程中，我几乎忘记了现实世界的存在，全身心地沉浸在那个虚拟的幻境中。”
周翰博点了点头：“很好，这就是虚拟现实的魅力所在。‘幻境云’是一种局部的虚拟体验，但它已经能够让你产生错觉，认为自己置身于现实世界中。现实世界和虚拟世界之间的界限已经开始模糊。”
“那么，如果我们能够创造出更加高度逼真的虚拟世界，一个无法辨别的虚拟现实，那我们是否还能确定自己究竟是处于真实的现实中，还是被嵌入在一个虚拟的世界之中？”周翰博的话题变得深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