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至清推开行政总裁的办公室。
陈攘坐在黑色真皮沙发里，瞥向他：“来了。”
“嗯，”郁至清没客套，“谁发的？”
陈攘下巴稍抬向对面。
郁至清这才发现办公室还有别人。
他大约扫了一眼对面的人，眼神无波，云淡风轻地问陈攘：“还剩几年？”
陈攘回：“五年。”
他们与赵珍珍签了八年的合同，已过三年。
“嗯。”郁少爷坐下，睨看赵珍珍，“为什么？”
任何人走到如今，都不易，他不愿一句话否定别人的一切，他给她解释的机会，只不过最终答案，当她选择走这一步棋的时候，已经注定了。
“不是我做的。”赵珍珍绷着唇，许久才说一句话。
郁至清：“那是谁？”
赵珍珍自嘲一笑：“你不信我？”
郁少爷把玩指尖，轻轻吹了下虚无的尘屑：“你不配。”
没有确切的证据，陈攘是不会用十足把握的语气给他打电话。
赵珍珍似没料到他如此绝情，她讥讽笑道：“郁至清你可真狠。”
跟在后面的郑尧被他们的话绕得云里雾里。
郁至清慢抬眼睫，“我让你签约星池娱乐是搞绯闻的吗？”
“同期一起签入公司的人，与你的资源相比怎样，你不清楚吗？”
“自己几斤几两，不明白吗？”
郁至清还真搞不懂，人心在三年里，能被金钱吞噬的毫无原本模样。
三年！明明只过三年！
就面目全非了！
“在你签约星池之前，你连小成本网剧女主的够不上。”郁少爷轻扯嘴角，“你太贪心了。”
陈攘似状况之外的人，目光上移，落在赵珍珍与初时稍稍不太同的脸上，“以你现在的咖位，的确能为公司挣钱，可你忘了来时路是怎么走的。公司能捧出来一个赵珍珍，自然也能有李珍珍、王珍珍……可你不同，你被雪藏之后，可能无上升的机会。”
能力承受不住野心。
陈攘起初答应郁至清签下来赵珍珍，也是因为赵珍珍脸蛋漂亮，在演技方面肯吃苦钻研，不是天赋型选手，但肯努力。
这类真诚的人，是潜力股，能在将来储蓄能量足够多，爆发无穷的光芒。
当初单纯眼里闪烁星辰的姑娘，现在被薄纱蒙住了眼睛。
她可以传绯闻，但是她不该手伸太长。
赵珍珍有些慌，当年郁至清在酒局里不光救了她，还问她是否要签约星池。
他只帮过她，从来没从她身上说索取过什么。
这两年在星池她过得很好，上面给她的资源不错，她甚至前段时间，连播了两个S+配置的大制作，她演了两个女一。
两个剧的人设都不错，很吸粉，人设一个知书达理，一个古灵精怪。
她知道，她有这么好的资源，是看在郁至清的面子上以及自己的潜力而得来的。
本来这些，在三年前，她想都不敢想。
赵珍珍咬咬牙，“我喜欢你！”
“呵，”郁至清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你还能编的更假点吗？”
“真不知道说你演技好的那群朋友，是不是没见过真正的演员！”
郑尧有些不清楚他们在弄什么飞机。他机灵的点开微博，看了看上面的热搜。
呀，还在上面顶着。
诶，郁哥能力不太行啊！
他明白了，这个赵珍珍在跟他郁哥传绯闻。看现场情况，这事儿是赵珍珍单方面的想法。
郑尧笑出声：“喂，赵小姐！好好万人追捧的大明星不做，非得弄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做什么？”
他与上次他郁哥的一辈子赌约比对，郁哥是真的喜欢舒念啊。
在郁哥不认识舒念之前，这件事情肯定不会做到今日绝情。
郑尧不明白，人，真的是那么好算计的吗？
他们只是不务正业，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纯傻子。
“大明星做的久了，真以为自己是人上人了？”郑尧发现人飘了就是不好，“这个世界上没
有绝对的富有，因为你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破产。做人，还是留一线比较好。”
他要是这么趾高气昂地宣扬，他爷爷那根拐杖，一定会砸死他的。
郁至清眉眼冰冷，缓缓开口：“你赌错了。”
说完，郁至清喊上郑尧离开。
陈攘剑眉下垂，无奈闭眼。
烂摊子，又是他收。
郁至清直到坐进车里，还在想，时光把人雕刻的模糊不堪。
他摁开手机，发了一条微博。
郁至清V：[莫挨老子。]
他在车上拨过去舒念的手机电话。
宋元安耳朵尖，“月牙儿，你的手机在震动。”
舒念瞟了眼石桌上的手机，她滑动绿键
她没出声。
郁至清先开口：“舒念念，我与她没关系。”
舒念唇边挽笑：“我知道。”
郑尧透过后视镜，发现坐后座郁至清笑得一脸荡漾。
“就这么相信我？”
舒念“嗯”了声，说：“听没听过《小王子》里的一句话，‘想要和别人制造羁绊，就要承受掉眼泪的风险。我们不怕掉眼泪，但是，要值得。’”
“我既选择了你，便愿相信你值得我的选择。”
郁至清心头酸涩交加，其内又泛出甜意，“舒念念，我好喜欢你。”
两人之间空气凝结，良久，她慢慢道：“嗯，知道了。”
舒念在舒岑黑沉的面容下说起了礼物那件事。
郁至清说他去不见叔叔阿姨已经失了礼数，万没有再要回礼物的行为。
在他说的口干舌燥之后，舒念终于点头没再说要寄还给他。
郁至清最后笑着听对方挂断了电话。
舒念那边有些愁眉不展，她该怎么还？
郑尧觉得他郁至清笑的不值钱，煞风景道：“郁哥，你到底怎么喜欢上的舒念？”
舒念是漂亮，可漂亮的姑娘很多。
郁至清反问：“你为什么不去问舒念念怎么喜欢上了我这个浪荡不堪的人？”
郑尧撇嘴，他这不是跟他熟吗？
“郁哥，说句不好听的话，我确实有点儿不理解她为什么选择你，而不选择我。”
郁至清罕见的深沉说：“爱情，是个无解题。”
“舒念念选择我，肯定是我比你优秀，毋庸置疑。”
“……”
郑尧默默翻了个白眼。
郁至清：“我于她，是一见钟情。”
他这个人就爱第一眼便生得感觉的人。
-
古城。
宋元安胳膊抵在石桌上，百无聊赖地找话题。
“月牙儿，追你的人也不少，你这学期怎么就突然找了个男朋友？”
“想谈就找了。”舒念说得平静。
一边默默无声的舒岑，把郁至清发的微博给舒念看，他嗓音独有少年人的清冷：“他脑子还算清醒。”
“要不清醒哪会给小舅子送题库啊！”宋元安还真没瞧过这样的送礼物操作，这是真是按照每个人的身份来的。
他忽然很感激他姐夫不送习题的大恩大德，于是决定以后少在背后骂他姐几句。
不过舒念这边没问完，宋元安很快分清主次：“月牙儿，你是不是相中他那张脸了？可我也不赖啊，这么多年我也没见你看中我啊？”
舒岑淡定道：“简单明了，你没郁至清长得好。”
宋元安：“……那不能。”
宋元安的自信，埋没了舒念的无语情绪：“突然喜欢上某一个人，大概就是一个无解题，没太多为什么，只因是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