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个手，就可以开始了。”
花女师不仅是女学府的先生，还是宫里的资深乐师，这话一出，周围学子便都安静下来。
程芳柔微笑着看向白灵，白灵无所谓道：“你先开始吧。”
“好。”
程芳柔修长素白的手指落在琴弦上，很快悠扬婉转的琴音便随着她舞动的指尖流淌出来。
白灵不知道她弹得是什么曲子，只觉哀伤绵长。
闭上眼，似乎能看见漫天飞舞的花瓣中，一对痴情人遥遥相视，目光缱绻眷恋，却又不得不分离。
风过，地上的落花重被卷起，双眼迷蒙间，却已不见那对怨偶。
这样情丝绵绵，儿女情长的曲子很常见，程芳柔弹得也是毫无瑕疵，颦蹙间便能知晓她全神贯注于曲子，完全融入在了悲伤之中。
白灵甚至能听见周围有女子的低泣声。
白灵本来也挺想哭一下，但突然想起来对面是自己的竞争对手。
嗯，更想哭了。
但秉承着输人不输阵的架势，白灵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了。
她坐到位置上，双手落在古琴上，拨弄了几下。
其他人看她拧紧眉头，眼神锐利，都有些被慑住。
“难道，这女人真的有一手？”
“怎么感觉好牛比好神秘的样子？”
“女师，你是不是教了白灵什么秘密曲子啊？”丁子班的学子们都把目光投到萱女师身上。
“我教她狂魔乱舞，状若疯癫你们信吗？”
只要一想到白灵背着自己抽疯乱弹的样儿，萱女师就不由捂住胸口。
这里，痛痛。
脸也快了。
花女师等的有些心烦，直接问白灵：“你在想什么？曲子决定好弹哪个了吗？”
“等一下啊！”白灵歪着头，更严肃了：“我马上就把完整谱子想出来了！”
“靠！”外面摔倒一片。
白灵你出来，我们绝对不揍你！
“好了好了。”
就在大家都快被气昏古去的时候，白灵终于想出来了。
可大伙儿这会对她也是彻底不信任了。
更有甚者，直接跑八丈外：“等她弹完了你们再喊我，我怕丢人！”
就在这时，琴声“铛”地一声响起，众人还没回神，就听见一连串激昂的曲调如埋伏在山上的将士从四面八方突然蹿出来，齐齐往山下冲去，卷起吞天吐地的磅礴气势……
白灵细白的手准确无误地拨弄着每根琴弦，手速快到晃眼。
她弹得这首曲子从头到尾都好似助阵曲一般，几乎没有舒缓的部分，听的人血脉偾张，心情也随着曲调不停起伏。
到高潮部分，众人看着白灵的手，根本看不清她拨弄了哪根弦。
只觉得转瞬间她们好像已经来到疆场，要随时面对刀光剑影金戈铁马，抛头颅洒热血。
一曲到结尾都仍是忐忑，像是没有结果的战争，让人忐忑不安又心怀胜利的希冀。
白灵收回手，面无表情不到一分钟，一张俏脸就抽抽起来：
“嗷，我的手指，我的手指抽筋了。”
众人：你是会破坏气氛的！
花女师此刻刚从震撼中回神，忍不住问白灵：“你弹的曲子叫什么？我为何从未听过？”
你当然没听过了。
这是现代曲子啊！
白灵弹得是千本、樱的古筝版。
这歌原来是小日子那边的，原曲她听着还行，但古筝版是真的会让她耳膜炸裂，振奋精神。
不得不说，华夏的古乐器演奏出来的就是更大气磅礴些。
白灵之所以演奏这个，一来是喜欢，二来想试试看能不能出奇制胜。
毕竟拼琴技她其实是比不过程芳柔的，人家练了多少年，自己才练多久。
但自己演奏的现代曲，赢在编曲风格特别，独树一帜，而且自己要是弹错了，其他人也不知道啊。
白灵动了动手指，与花琴师笑道：“这是学生从一本路边买的琴谱上学的，女师要是喜欢，我回头将谱子给您。”
花女师虽然觉得要学生的谱子很尴尬，但她爱琴如命，对音律的追求也算是到了癫狂的地步，自然无法拒绝：
“……那就多谢了。”
其他人听到这话都傻眼了，花琴师这算是，这算是认可了白灵的水平吗？
“女师，您……”程芳柔紧张地看着花女师。
“嗯。论琴技你更胜一筹，但论让人耳目一新引人入胜很明显还是这个丫头做的更好。弹琴既可以是孤芳自赏，也可以是传播音韵之美，这一次，便算你们平局。不过，对于学艺多年的你来说，平局与失败无异，你明白吗？”
程芳柔神情沮丧，过了片刻才点点头：“学生明白，学生会继续努力。”
程芳柔又看向还在偷偷龇牙咧嘴的白灵：
“白姑娘，不知你可否割爱，也将曲谱分我一份。当然，我不会白要你的，我可以和你分享曲谱，也可以重金买你的谱子。”
白灵瞅了眼程芳柔，见对方神情认真，也收敛了没有正形的傻样：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直接把谱子送你，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至于换谱子，大可不必，她已经够累了！
白灵自知她和程芳柔是不一样的，后者是真爱琴，而她就是应付课业任务。
要是能把现代艺术传播出去，也没什么不好的。
程芳柔却没想到白灵会如此大方，先是一愣，旋即微微一笑：
“之前是我小人之心了。白姑娘为人大方，宽容，我该向你学习。”
说着，她率先朝门外走去：“我们还是去旁边的琴室练吧。这地方本来就是丁子班先来的。”
待甲丑班的离开，丁子班的人立马鱼贯而入琴室。
有胆大的直接过来道：“白灵你好厉害啊！你弹得那首曲子真的好好听！”
“真的牛，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赢过甲班呢！”
“我可以向您请教弹琴方面的问题吗？”
白灵很明显还在状况外，然后摸了摸头发：“行，如果我有空且没有睡着的话。”
听到她这话，其他人更热烈地过来与她攀谈，还有不少趁机修复关系。
萱女师这会儿也走了过来，重重地拍了拍白灵的肩膀：
“我早就知道你可以的！没辜负我的期望。”
白灵：真的吗？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