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过去了，雷家几个人的摊位每天的出货量有高有低。
最高的时候比第一天好一些，低的时候甚至减半。
原来到库房批发的老客户也少了很多。
市场里来批发零售的毛国人却越来越多，口岸公路的速度比原来快了许多。
市场人流量据不完全统计最多一天能有四万人左右。
王玉梅已经调整好心态了，就算保持现在的卖货量，一个月上百万稳赚。
听到有商户一天出了几十万的货她也能淡定了。
第五天下午，隔壁的摊位突然起了争执，商户和一个老毛子打起来了。
柜台的玻璃都碎了。
老毛子拿着一只棉皮鞋情绪激动地在那说着什么，旁边摊位要买货的毛国男女都不敢买了。
一时间大家和静止了一样。
王玉梅虽然现在能整几句俄语，但是这么一大段她哪里懂。
只听见什么骗子之类的。
旁边有懂俄语的商户就给周围的人翻译，“那个老毛子在这批了一百双鞋回去卖，刚卖出去就断底了，说里面都是纸盒子糊的，人家来找他算账了，他就来找摊主了。”
“说华国人是骗子。”
王玉梅听见傻眼了，第一次听说还有用纸盒做鞋子的。
保安很快就过来阻止，市场管理处的人带着翻译也过来了。
老毛子拿着鞋激动地喊着，“骗子，你们都是骗子！这是纸盒做的鞋！上面还涂了墨水！”
管理处负责人拿过那只鞋，表情一言难尽。
鞋底、鞋面都是纸盒子压的，外面压了一层胶，上面的皮面也不知道涂的什么，黑漆遇水掉色，染了他一手。
“别激动，我们马上解决。”
翻译在旁边翻译着，老毛子激动地直挥着拳头。
毛国在这之前就没假货，本国人也没见过。
那个摊主还理直气壮地梗着脖子喊，“他当时看的就是这个质量的！要不然能这么便宜卖给他吗？！”
“几十块钱想买纯皮棉鞋做梦呢？！”
围观的商户有神色不自然低下头的，也有气愤唾弃的，“丢人都丢到国外了！”
翻译赶紧喊着，“事情我们会解决的，请大家继续购物，提醒大家看商品的时候要仔细看好，一分价钱一分货。我们市场管理处随时接受大家的投诉。”
管理处人员赶紧带着那个老毛子和商户去办公室。
保安开始打扫战场，把撞歪的柜台扶好，散落在地上的鞋盒子都扔进柜台里。
还随手拿起一双鞋仔细看着。
旁边有好奇的人也过来看鞋。
“这个好像是真皮的吧？”
有懂行的拿过去检查，“样品肯定是真的，得看给人家拿的货是真的还是假的。”
有人又好奇地捡起一双从鞋盒里掉出来的鞋，让那个懂行的人看。
那人笑了，弹了弹鞋面，“这个遇见不懂的就冒充纯皮的，稍微懂点的就说是人造革的。其实从里到外都是纸盒子，上面压了一层胶。”
“做的结实点的下雨天才能露馅儿，要是不结实的一天就拉倒了！”
王玉梅也好奇地拿过那只鞋在手里看。
雷奕鸿从楼上也下来了。
楼下闹这么大动静，二楼都听见了。
王玉梅给他看着鞋，“我要不是卖鞋摸的多了，就这我都看不出来真假，我的妈呀，这些人也是能人啊！”
雷奕鸿看着手上的鞋，他也得夸一句能人。
华国的造假技术真不是盖的。
要是蒙个普通老百姓一蒙一个准。
这些假冒伪劣坑的不只是这些毛国人，普通华国老百姓一样坑。
他把鞋扔回商户的柜台，走到自家的柜台前，大声喊着：“纯牛皮，绝对纯皮，牛筋底、橡胶底，保真！”
“所有样品和大货一模一样，出现假冒伪劣无条件退换！”
本来这些老毛子们都定在那不知道该怎么选了，这会儿听他这么说呼啦一下围过来。
他们大多数都很穷，有的是想给自己搞一双过冬的棉皮鞋，有的是东拼西凑弄点钱想卖货赚点生活费。
也都不容易。
要是遇到假货砸手里很可能就倾家荡产了。
但是仍然有图便宜的。
市场里这么多天肯定有拿到假货的，回去估计也发现了。
要么是路途太远不方便回来换，要么就是便宜处理了。
便宜货好卖，毛国人一样有贪图便宜的。
就像是假阿迪、耐克、金利来之类的，很多毛国人都知道是假的，但是便宜，质量没问题他们也就不计较了，而且卖得好，他们就坦然接受了。
假货之所以横行，就是因为一个是知假卖假，一个就是被骗了，为了回本只能再去骗别人。
商户都各回各摊位，也都各怀心腹事。
谁卖的鞋有假的谁心里有数。
有会俄语，对自己商品还有信心的也学着雷奕鸿大声喊。
市场又恢复正常买卖。
王玉梅嘴都咧成瓢了，她对自家的商品非常有信心。
这会儿围到柜台前的得有好几十号。
管理处的领导和翻译陪着刚才那个老毛子出来了，领导还不停地道歉，翻译也在解释。
那个商户垂头丧气的，这回也不犟了，开始拉着管理处的领导哭诉，“这不赖我啊，我收到货就是这样的，你说我不卖出去怎么办？大老远的我要是去找还得搭着来回路费，折腾不起啊！”
管理人员拨开他的手，“这是你自己的问题，钱必须退给人家，要不然就补一批没问题的货。”
市场有规定，只要顾客投诉，商品确实存在假冒伪劣，商户就必须全额退款或者换成没质量问题的商品。
不然市场有权收回已租柜台。
之所以这么负责，是有原因的。
云霄市场是目前国内屈指可数的涉外批发市场。
现在毛国人只认两处市场，来宾市的云霄市场，和京市的雅宝路。
雅宝路现在还不算是一个市场，只是十几处商铺的商业圈。
因为地处使馆，来往的外国人多机会就多。
来宾市之前口岸刚开放的时候没这么火，龙省的东县也是口岸城市，最初的来宾市只是东县的一个镇。
那时要比来宾市火多了，面积人口都占优势。
来宾市还特意组织了领导班子去考察，发现那里火是火，但是假货横行，无论市场还是普通的欠欠，把那些老毛子骗得骂娘却没人管。
把一些想在那做生意的老毛子直接吓退了。
来宾市吸取经验，云霄市场一筹建，工商局就特意设立了市场管理所，配备专职俄语翻译受理投诉。
坚持“投诉有门，解决有人，处理有规，结案有期”。
来宾市这么小，要想发展全靠口岸经济，这也是市里领导重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