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业棚外。
卢少炎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下药”、“渣男男朋友”……
一系列关键词,越来越让他相信,被绑架的女大学生,就是林邵音学姐无疑。
虽然在自己面前,迟一功并未展现出“渣”的属性。
然而,眼睛是心灵的窗口。
眼神里传递的海量信息,哪怕只有一瞬,也无从遁形。
那天在食堂里,迟一功眼神的恶毒程度,与作业棚里所讲述的“男朋友”,是相当匹配的。
只有那样的眼神,才能做的出给女朋友下药、把女朋友拱手让给别人玩的事情来。
……
几乎可以断定,“男朋友”,就是迟一功。
而女大学生,就是林学姐。
“既然已经确定了,我何不冲进去?直接掐住他的脖子,问明林学姐的下落?”
他脑海中浮现出这个方案。
但马上就被他否定了。
这个下药的何老湿,对“老大”似乎很是忠心。
得到了一个美丽的女大学生,竟然能忍住不侵犯,而是给老大留着……
从这样的忠心程度来看,应该不是一个简单的威慑,就能让他就范的。
卢少炎有些无奈。
“可惜现在,由于肉身限制,我无法使用金丹期才能使用的搜魂大法。”
“要是有搜魂大法,再忠心的人,内心再深的秘密,也能轻易被我所知。”
搜魂大法,好是好。
可是,需要持续使用金丹期法力一分钟以上,才能读取人隐藏在心中的秘密。
遇到心智强大的人,用时还会更久。
而以卢少炎的肉体,最多坚持十二三秒金丹期的法力。
再多坚持一会,就会因为肉体承受不住这能量的负荷,爆体而亡。
到时候,学姐的下落没有搞明白,自己反而把肉体搭进去了。
得不偿失!
“罢了,从他的描述来看,学姐目前应该算是安全的,我先不要打草惊蛇,静观其变就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很快就平静下来。
这会儿,情势似乎有了变化。
他是平静下来了,作业棚里,却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何老湿,我说你他妈,你脑子有泡吧?老大是什么人?是国际巨星,想玩什么样的女人没得玩?你还留给他?你当狗当上瘾了吧?!”猥琐的声音开始骂何老湿了。
其他人也纷纷指责何老湿。
何老湿不甘示弱:“老子忠于老大还有错了?别忘了,要是没有老大,你们他妈还是一群在工地上臭打灰的。”
“难道现在不也是打灰的?”
“现在好歹是他妈的项目经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作业棚里就传来了扭打声。
想来是何老湿寡不敌众,扭打没过多久就分出了结果。
卢少炎通过透视,视线穿过作业棚,能清楚看到,一个瘦小的中年男子,被其他人捆了起来。
这个中年男子想必就是何老湿了。
“啪!”
猥琐男给了何老湿一巴掌。
“何老吊,你很牛啊,现在再牛一个试试?”
何老湿双目喷火,然而却无可奈何,只是冷冷道:“我昨晚已经告诉了老大,他今晚会来的。等到时候来了,你们这些人,没一个人有好果子吃!”
一个胖子哈哈大笑:“何老吊,开什么玩笑,老大会来这种工地上?老大是谁,国际巨星啊!他会来看你打灰?”
猥琐男不耐烦道:“别废话,快说,女大学生被你藏哪儿了?!”
何老湿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不说老子要了你的命!”委屈男威胁道。
“我何某人无儿无女,无牵无挂,烂命一条,生前也是老大给的风光,你要,就拿去,没什么好说的!”
他索性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几分钟,猥琐男和胖子对何老湿又打又骂,粪便都给他洒了一脸,这何老湿却也硬气,愣是没说。
看着这何老湿的反应,卢少炎暗道:看来我所料没错,何老湿果然不肯轻易就范。
都到这一步了,何老湿还是守口如瓶,可见卢少炎方才遏制住冲进去的冲动,是对的。
这些人撬不开何老湿的嘴,卢少炎自问,也不一定能撬开。
别到时候,学姐的下落没问到,还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僵持不下时,猥琐男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一个少年模样的人。
眼睛一亮,飞起一脚就把他踢翻!
“王小刀,你是何老吊的徒弟,他很多事你都知道。他不肯说,你来说!”
王小刀毕竟只是个少年,挨了这一脚,又遇到这架势,直接都哭了起来。
何老湿看到他哭,急了,开口骂道:“你个孬种,哭什么哭?平常没教你吗?男人,要硬气!”
见到何老湿这模样,猥琐男心里很快有了底。
王小刀八成是知道何老湿把人藏哪里了,否则何老湿不会如此焦急。
猥琐男拿出了一把小刀,抵在了王小刀刚刚凸起的喉结附近。
“快说!不说的话,今晚老子拿你的喉结下酒!”
感受着刀锋的锐利,王小刀哆哆嗦嗦屎尿流了一地。
“好好好,我说我说!”
何老湿正待出言骂他,却被胖子一拳打中了胸口。
这一拳,打得十分端正,正中心室。
何老湿吐出了一大口血来。
此刻的他,无法理解。
是老大,让在场所有人,都脱离了打灰的命,当上了体面的项目经理。
而今,他们却要去玩本来是准备给老大的女人。
如此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样,对老大忠心。
看着师父都被捶出血来,王小刀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大声哭道:“我说我说!就在小鹰渡口的地下暗仓里!还是我锁的门,我带你们去!”
……
黑,除了黑,还是黑。
当林邵音从剧烈的头痛中醒来时,眼前,没有一点光亮。
长这么大,她还没有在过这么黑的空间里生活过。
小时候,因为肺部有先天遗传性的问题,父母把她从大都市,送到乡下姑姑家寄养,以求乡下的好空气,能缓解她的肺病。
在乡下,她对夜晚记忆深刻。
乡村的夜晚自然不可能有城里的霓虹,夜晚,是漆黑一片。
可是,哪怕再黑,只要你一抬头,就能看到满天的繁星。
星星们眨着眼,那是属于夜晚的光。
今天,不知道是夜还是昼,这周围,竟然是连哪怕一颗光亮,都没有。
睁眼,闭眼,都一样。
眼皮,第一次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她内心涌起无限的恐惧。
“这是哪里,怎么一点亮都没有?我怎么会来到这里,我经历了什么?”
浆糊一般的脑子里,住着无数混沌的问题。
因为慌张,一个问题,她都回答不出来。
“我是不是瞎了?”
黑得太久了,她啜泣了起来。
当她想要大叫着,释放害怕时,嘴巴张开了,缠在嘴上的布,却勒得更紧了。
“这是什么情况?!”
她挣扎着,身上的麻木渐渐清晰。
原来,不只是嘴巴被绑住了,手脚,都被绑住了!
用尽了力气,都挣脱不开!
在这个黑暗的,潮湿炎热的空间。
动弹不了,叫不了,头痛的感觉,却是如此清晰。
未知,害怕,不解。
四周,只有类似于河水流动的白噪音,对,是白噪音,还不是单纯的河水流动声。
显然,流淌的河水距离她,要么很远,要么,中间隔着一层隔音的材料。
她感觉此刻的自己生不如死。
汗水,混杂着泪水,仿佛能从脸上撕开口子一样,咬得她麻木的脸生痛。
失去意识前所发生的事情,渐渐也在脑海中回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