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星云姑娘就这样留在府中吗？”
白故看着姜书嫣出来，挠了挠头。
近来大人做事总是让他有些难以捉摸。
姜书嫣自己倒了一杯清茶，端起茶杯递至唇边。
嫣红的唇微微张开，一大口茶水“咕咚”一声下肚。
她凉凉的瞥了一眼白故，然后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白故一张秀气的俊脸皱成一团，终于还是开口：
“大人，现在半个京城都知道星云姑娘失踪，祁大人大闹万府的事情了。如今星云姑娘却出现在姜府，这样下去，百姓该如何看待你？”
“况且你在京城百姓心中奸诈狡猾，暗箭伤人，挑拨离间，无耻下流……”
姜书嫣的面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阴沉。
一旁刚进来不久的朱衣伸出手从后面轻轻拉了拉白故的袖子。
白故说到有些激动处，直接甩开了朱衣，继续说的掷地有声：
“……目中无人，贪财好色，势利小人……”
姜书嫣手中的茶杯猛的放在桌子上面，发出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白故被吓得手一抖，原本准备滔滔不绝的架势也停了下来。
待屋子再度安静下来，白故面上也恢复了正经。
他上前一步：“所以大人，不如将星云姑娘送回祁府，你还可以赚一个名声。”
姜书嫣淡淡的抬了抬眸子，一双清丽的眼睛看向白故。
“白故。”
白故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愣愣的点头：“大人，我在。”
“滚出去！”
白故：“……”
今日云霭布满了天空，目之所及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低低地垂下来，仿佛快要滴出雨水来。
从包厢的窗子往外面看去，草色青青黄黄看不到边际，在阴云与芳草的尽头连接成了一条线。
不时有一树野花伫立于原野之上，在原本天空与草丛构成的幽暗的色调之中，鲜艳夺目，如是明媚。
但此刻，姜书嫣无心观看。
她淡淡的收回视线，看向面前的男人，声音带着一种慵懒与高高在上。
“黄金呢？”
对面的男人声音有些讥诮：“姜大人还真是直接。”
她却是不以为意，对面前的这个人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没有黄金，一切免谈，这是本官见你这种无名小卒的规矩。”
对面的“无名小卒”有些不快，但还是压抑着情绪，然后掏出来一个箱子放在桌子上面。
“姜大人，在下辛流离，今日是来谈合作的。”
姜书嫣目光示意朱衣，朱衣上前一步将箱子打开。
里面的金光倾泻而出，明亮的刺眼。
在合上箱子之后，姜书嫣勾唇：“有话快说。”
对面的辛流离此时也不恼，说道。
“我想和你联手，对付万相问。”
“我没有听错吧？”
“姜大人说笑了。”
听着这有些胜券在握的语气，姜书嫣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辛流离。
看到对面的人对她的反应做出来的满意神色，姜书嫣轻嗤一声，说的漫不经心。
“辛大人找我合作，都不照照镜子吗？”
辛流离是六年前的新科状元，没有任何根基，和她一样，可以说是君岁一手提拔起来的。
更何况前些日子才强行闯进了她的院子，两个人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合作？
对面的人一双桃花眼中带着狂傲，开口说道：“我虽然不及姜大人半分无耻，但我知道姜大人和上卿积怨已久。”
“而我，能帮你。”
辛流离虽然表面上镇定十足，但是此刻却有些慌了。
那日他和君长乐同时撞到万府的秘密，又借机卖给君长乐一个人情，可他也知道，自己因此一定会被万相问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单凭借他现在的能力，自然是不足以对付万相问的，所以他便想到了一个人。
姜书嫣与万相问在朝堂之上素来不合，况且姜书嫣坐稳丞相之位多年，发展出来的自己的势力也足够大。
所以来找姜书嫣，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前些日子的不愉快，辛流离选择性忘记。
姜书嫣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她轻撩了一下额前的碎发，说的散漫：
“你今天找我来，就是说这些没用的话的吗？”
后者听到这句话，原本自若的面色终于有些僵硬。
他拍了拍手，一直在门口站着的李牧走了过来。
看着这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姜书嫣思索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她挑眉，着实有些意外。
李牧不就是在茶馆公然诋毁她的那个书生么？
后来被绑进她的丞相府，又找了个由头放出去了的那个人。
彼时是不想真的伤及这个无辜被当枪使的书呆子，没想到不把事情做绝，反倒让自己有一天被留下把柄了。
李牧并没有看姜书嫣，而是低头说道：
“因为先前的事情，小的便认得白侍卫和姜大人。”
“昨夜白侍卫在宵禁时分出了城门，回来时看马车在地上的压痕，马车里面多了两个人。”
“白侍卫给了守城门检查的人几锭银子，但昨日不巧，守城门的人小的刚好认识。”
李牧说着，从袖子里面掏出来几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面。
姜书嫣瞪了一眼在旁边站着的白故，后者立马心虚的将视线转到了别处。
她心中咬牙，不争气的家伙！
辛流离又接着说道：“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姜大人昨夜可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啊。”
他说着，目光停留在了姜书嫣的左肩上。
姜书嫣不语。
她的左肩处确实伤的有些严重，此刻还缠着绷带，微微有些刺痛。昨夜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良久，屋子里面再度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就在辛流离以为姜书嫣不会答应合作之时，姜书嫣突然笑出声来，一手抓起那几锭银子。
“辛大人真是好眼力啊。”
辛流离勾了勾唇，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看向对面的人，笑的邪气。
“姜大人过誉……”
在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姜书嫣打断了他，继续说道：
“竟然找了这么一条好狗。”
辛流离原本的笑意彻底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