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书嫣听着这匮乏的词汇表达，只觉得果然不体味生活，言语便永远浮于表面。
县令听着牛小马的话，皱了皱眉。
围观的百姓一脸麻木的看着牛小马，如此表达就像是在嚼蜡，只觉得索然无味。
公子六心中暗骂一声。如果放任牛小马再这么说下去的话，恐怕在其他人做出反应之前，他就先听烦了。
于是公子六制止了牛小马的表演，直接打断他的话：“牛小马，既然你说本座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你是否愿意立下毒誓来作证？”
这句话一出，牛小马面如土色，一双腿也变得发软。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跟随公子六，自然也信奉鬼神之说。如果让他发下毒誓，对于他来说无异于亲手将自己的命送出去。
“玉皇大天尊……我……我……”牛小马看着公子六，一脸恳求。这一次，他是真的快要哭出来了。
但是公子六却是一脸冷漠，就仿佛牛小马卑微到了尘埃里一般。
公子六说道：“本座治好了你的疾病，你却不愿因此发誓，莫非你坚信你今后再也不会生病了吗？”
公子六这一句话是问话，但实则是赤裸裸的威胁。
如果牛小马今日不按照他所说的办，接下来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很显然，牛小马也十分清楚这一点。
只是牛小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颤颤巍巍的重新走到了这个场地的正中间，缓缓的抬起了右手。
“我牛小马今日对天发誓，如果我是个骗子，那便让我三日之内不得好死！让我的尸体被挂在师爷府的牌匾上面！”
牛小马一口气将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但是他的身上已经遍布冷汗。
在说完之后，他还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堪堪稳住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周围的人见状，看着牛小马此时的状态，都是神色各异。
公子六看着牛小马，一双阴鸷的眼睛彻底冷了下来，没用的东西。
而姜书嫣从始至终，都是看着这一切，作壁上观，微微冷笑。
人心中暗示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尤其是由外界因素引起的他个人心中潜意识的变化。
这正是她一步步摧毁公子六的心理防线，毁掉他在百姓心中的威不可侵的形象的方法。
牛小马现在的样子，也不过完全就是在自己吓自己。
“好！”公子六赶忙接过来话茬，重新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
他努力笑的有亲和力一些，奈何一张脸天生凶相，做出来的表情不尽人意。
“既然如此，你们肯相信我是真的玉皇大天尊了吧？”
众人却沉默不语，县令面色不虞，完全不是公子六想象中的反应。
就在他有些慌乱的时候，对上了姜书嫣的眸子。
四目相对，姜书嫣妖冶的眸子藏着阵阵寒光，似笑非笑。
“既然如此，姜书嫣今日对我如此不敬，我必须要杀了他！”
然后公子六对着另一边他的人喊道：“来人，把姜书嫣给我绑起来！”
虽然姜书嫣的武功让他感到心惊，可若是一会姜书嫣反抗，他便有方法举全城之力追杀他。
那些人是起初便完全听命于公子六的人，在他一声令下之后，慢慢的逼近姜书嫣。
“你们到底有没有脑子！这都明摆着了，公子六这个花和尚就是在骗你们，你们怎么这么不开窍！”
谢小白一直处于旁观者清的状态，此时此刻，着急的程度不亚于得知他可能被烧死。
若是有朝一日他到了京城，回到宫里，第一件事情就是让这些百姓好好读书学习！
那一把明晃晃的火把又被横在面前，谢小白缩了缩脖子，一个字都不敢再说下去。
“我刚刚开玩笑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谢小白瞬间变了个脸，快要哭出来。
江见秋见势不对，一只手已经按住了剑柄，蓄势待发。
“慢着！”姜书嫣喝道。
她顺着场子，走到百姓跟前，说的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既然按照刚才的比赛，我与公子六是平手，可真实情况是什么样，我想大家都心里有数。”
然后她转头看向知县：“公子六若是真的玉皇大天尊，又怎么会因为我质疑两句而狗急跳墙？”
百姓都沉默不语，一时之间被告知自己一直以来相信的神明是假的，也需要反应时间。
而那些步步紧逼的人并没有停下脚步，手中的剑也已经拔出，在这秋日中反射出来冰冷的寒光。
姜书嫣眸光暗了暗。
既然如此，那她只好……
以暴制暴了！
下一刻，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一道豪迈的笑声回荡在场子的上空。
起初，江见秋和谢小白都被这笑声吓了一跳。只是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甚至有种难以言说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的不能够再熟悉的开场，已经让公子六一双拳头握的咯咯作响。
原本那几个不明所以的人，也停了下来，看向公子六。
姜书嫣回想着刚才公子六独创的发癫之时的那一套动作，也跟着疯癫起来。
但她作为一名将形象放在首位的优雅半仙，并没有完全化用刚才公子六那一套做法跳大神的动作。
甚至在夺过其中一个人手中的剑，又来了几招快的让人看不清楚的身形之后，再次笑起来，只是看向公子六的目光，有些骇人。
有的人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就像在恭迎玉皇大天尊是一样，将脑袋深深低了下去。
最终，在大家的惊惧之下，姜书嫣勾唇，看着公子六，俨然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公子六，你知错吗？”
不就是来演一场戏吗，她本来就是演技派，既然如此，那她便奉陪到底！
此时此刻，即便是反应再迟钝，公子六也意识到了他这是被反摆了一道。他看向姜书嫣，被气得脑袋传来阵阵的眩晕感，胸口发闷。
公子六顶着巨大的压力，强行压下心头的怒气，说道：“敢问你是哪位高人？”
“你居然敢不认得我？”
姜书嫣说着，冷笑一声，上前几步，使出来全部力气，重重的扇了公子六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