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凌昱从盘中拿起一个果子，朝程清歌丢去，“阴阳怪气！”
程清歌一手接住，唇角微勾，“王爷今日不同往常啊！”
千凌昱若无其事道：“本王一直如此，柳家兄妹借宿王府，本王自然要尽地主之谊。”
程清歌眉毛挑得老高，一副看透不说透的模样。
千凌昱架不住程清歌那探究的目光，侧过头去，“还是先说正事吧，二皇子今日的行踪可打探出来了？”
“不出王爷所料。二皇子和沈潇然来到凉州后，先去了树人书院。”程清歌恢复正色。
千凌昱眸光深邃，“嗯。这倒是像沈家潇郎的作派，喜欢出其不意。”
“还是王爷技高一筹，提前做好了万全之策。早把书院今年招生门槛放低的消息散播了出去，不然也不会引来那么多的纨绔，混淆视听。”
程清歌对千凌昱佩服不已，又问道：“真的要把那些纨绔子弟收进书院吗？”
千凌昱轻笑一声，“只是传言门槛放低，又不是真的放低。”
“当初母后把树人书院接手过来，就是为了广纳天下贤才。
原以为瞒得密不透风，没想到还是被沈家潇郎看出端倪。这沈潇郎太过敏锐，城府极深，不容小觑。”千凌昱端起茶盏，抿上一口。
“依我看，他就是个绣花枕头，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程清歌却不以为然。
千凌昱放下茶盏，“夜笙，轻敌可是兵家大忌。沈潇郎深得他父亲沈丞相真传，善于心术，其心思深不可测。
沈家父子二人皆为二皇子效力，虽然太子贵为储君，可明里暗里也着了不少沈家的道。若论心计而言，只怕太子和二皇子没一个能比得上沈家潇郎。我们西凉王府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程清歌撇了撇嘴，眸光微冷，“明日二皇子肯定该登门拜访，只怕他是有备而来。”
“该来的总会来。二皇子毕竟是奉皇命前来，本王怎能避而不见？”千凌昱姿态悠闲，貌似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看来穆辞早已有应对之策。”程清歌瞧千凌昱一脸的从容淡定，这才舒了一口气。
…………
段翊带着柳家兄妹二人来到王府。
一路上柳洛尘走马观花，玉玲珑、红珊瑚……目不暇接，乐得自在。
柳雨璃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一路走来所经之处都是王府里的主路，并不像是通往普通院子的路径。
这究竟是去往何处？
片刻后，三人来到一座宽阔宏大的院落门前，但见粉墙黛瓦连绵不绝，周围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葱郁的花树越墙而出，露出扶疏的花枝，淡淡的花香飘散开来，令人心神俱醉。
黑底龙纹金字牌匾，映入眼帘，未央宫？！
柳雨璃忍不住出声问道：“段大哥，这里是王爷的寝宫？”
段翊止住脚步，略显诧异，“是。”
“段大哥，这怕是不妥。”柳雨璃站在宫门外，不肯进门。
她上下打量着段翊，看上去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自己虽然年纪尚小，但初次登门，怎么能直接住进西凉王的寝宫？这于礼不合！
段翊温和一笑，“三姑娘怎么了？”
“我……不能住在这里。”柳雨璃却没法说出怕影响清誉之类的话，怕别人笑掉大牙。
毕竟自己只是个十岁的小丫头，哪儿谈得上影响清誉，年满十四岁后的少女才需避讳见外男的。
段翊瞧出柳雨璃的窘迫，会心一笑，“三姑娘误会了，是我与二郎住在寝宫前院。三姑娘住在寝宫外的湖心水榭，那里最为清静，是王爷特意安排的。”
“烦请段大哥带路。”柳雨璃这才松了一口气。
段翊微笑点头，“三姑娘请。这座水榭在寝殿后侧，平日里没人居住，也无人走动，很是清静雅致。湖中荷花绽放，景致极美。”
三人穿过湖上的木桥，来到水榭。
段翊推开房门，“王府中没有婢女，更没有女眷。只是，姑娘的饮食起居，只能自己亲自动手了……”
“无妨，我平日在家里也没有婢女服侍。”
“三姑娘劳累一天了，早点歇息吧。我和二郎就在寝宫的前院，有什么事，你尽管来寻我。”段翊指了指不远处的未央宫。
“多谢段大哥。”柳雨璃冲段翊欠身一礼。
柳洛尘瞧段翊安排得如此周到，也感激不已，“段大哥，多谢你照顾我和妹妹。二郎无以为报。”
“二郎言重了，这都是举手之劳。”段翊嘴角一直挂着一抹浅笑。
“妹妹，那我和段大哥先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明日我再来寻你。”柳洛尘交代道。
柳雨璃送段翊和柳洛尘走出水榭，“段大哥、二哥慢走。”
段翊和柳洛尘两人一前一后，大步离开暖阁。
柳雨璃关门之际，不经意瞧见未央宫的烛光暗了不少，想必王爷也睡下。
不知他的伤势如何，明天二皇子前来，可否有应对之策？
柳雨璃双手一顿，合上门，从里将门插好。
只见水榭里间挂着层层叠叠的帷帘，内里床榻架柜齐全，桌椅陈设质朴，色调淡雅，雍容大气。
青花缠枝香炉里飘荡出袅袅的香气，这是迦南香的味道，真是令人心神俱醉。
柳雨璃来到桌前，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还有一碗热腾腾的姜汤，不由心中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