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衿微微颔首，“这双是本宫的寝鞋，鞋底子薄的很，若是穿到外面去话，脚底还不得生生磨掉一块皮。”
容月弯腰的身子一顿他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从未特意关注过鞋子的底子是怎样的。现下他倒是将鞋子翻开了一双一双的去看，终于在最后一双看见了一个鞋底稍微有些厚度的。
容月用手轻轻托起那双鞋子，径直地就弯下腰单膝跪在地上，动作自然地托起楚子衿的脚褪下了她的金缕鞋，再动作轻柔地给她穿上了自己精心挑选的那双。
反倒是楚子衿被他这一系列顺理成章的动作悄悄红了耳根，等她反应过来想要开口制止的时候，容月已经动作麻利的替她穿好了鞋子，素净的粉色蜀锦缎面上绣上了朵朵荷花，和现在这个天气相得映彰。
容月抬手扶着楚子衿往外头走去，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外走，因着楚子衿的心里总是想着那件事，依旧是有一分兴致缺缺的模样。
容月也不在意，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扶着她往花圃的方向走去，这里原先种着零零散散的牡丹茉莉之类的花种，只是现在的却是大不相同，寒冷的冬日里娇艳欲滴的牡丹花竞相开放。
楚子衿看着开在花圃当中的魏紫，迟兰，等不由得有些惊讶，世人皆知她喜爱牡丹，可为她献上这冬日里的满园春色的，只有他容月一人。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楚子衿伸手附上一朵开的正为娇艳的豆绿，她还从没见过这样多的牡丹花开在同一片园子里，而且其中还不乏她从未见过的。
容月对她的问题缄口不言，话锋一转，“殿下喜欢吗？”
楚子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愣愣地点了点头，“我很喜欢。”
容月对着她温和的笑着，“殿下喜欢便是，能得殿下的欢心，也不枉费这满园的春色。”
楚子衿微微拎起自己的裙摆，朝着花圃中走去，可她的宫装究竟是太长了，还是有一寸拖在地上，楚子衿摇曳着身姿朝着花圃深处走去。
容月站在原地看着她那肆意的笑，在心中暗暗低语，“小公主，这是我送给你的及笄礼，咱们来日方长……”
容月就这样一脸宠溺地笑意看着花圃之中的楚子衿，看着她一会儿摸一摸 一会儿又摘下一朵
终于等她玩的尽兴了，扭过脸来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容月，拔高了声量，“容月，你喜欢哪种？”
容月抬眸盯着楚子衿的眼睛，“珊瑚台。奴喜欢珊瑚台。”
方才楚子衿的眼睛就一直盯着珊瑚台，想必是更喜欢这种的。
楚子衿一听顿时便喜上眉梢，双眼仔仔细细地在花圃中寻找起来，似乎是在挑选那朵最为符合她心意的珊瑚台。
“就这个了。”
楚子衿素手一翻，折下了一朵之后拎着裙摆就往容月的方向走去。
“这个给你，本宫很喜欢这个礼物，所以借花献佛将这朵珊瑚台赠给你，好不好？”
容月笑着接下了这朵花，“多谢殿下。”
楚子衿从花圃中撒泼儿出来了之后，脚上的鞋明显粘上了泥土，就连裙摆之上也有或多或少的零星叶片。可她脸上的阴霾就像是留在了那片花圃当中，留在了牡丹海里，悄然散去……
容月倏地弯下腰去，替她摘去了那些叶片，“殿下可玩够了？天色不早了，奴送殿下回去？”
楚子衿的脖颈因着她的动作微微泛红，可还是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嗯。”
容月扶着楚子衿往前走了两步，可这还没走出半米的距离，楚子衿便有些抗拒地停下了脚步。
觉察到她停在原地，容月扭头看向她，柔声询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楚子衿盯着地上的脚印，泥土混杂着融化的雪水粘在她的绣花鞋上，泥泞不堪的样子让楚子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娇气地哼了两声。
“好脏。”
容月这才明白她这是在嫌弃自己的鞋脏，轻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不慌不忙地褪下了自己的外衣，将它平铺在地上，之后弯下腰去单膝跪在地上。
“殿下，您扶着奴的肩膀，奴将您的鞋取下，再踩着奴的外衣，奴背着您回去，好不好？”
容月单膝跪在地上仰头看着站得笔直得楚子衿，看着他扑闪扑闪的眼睛，楚子衿一时之间竟说不出拒绝的话。
虽说这样属实是不大和规矩，可这毕竟是在自己的昭阳宫，放肆些又能如何？再说了她也实在是不忍心拒绝这样的美人，只好点了点头闷声答应。
容月见她点头答应，垂下头去将脸上的笑意掩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动作轻柔地替她褪去那双被她嫌弃了的绣花鞋。
还好今日自己多想了一会，不然若是那双鸾鸟朝凤的金缕鞋弄成这副摸样的话，小公主恐怕是要心疼地哭鼻子了……
替她换好鞋子之后，容月就这样背着他的小公主起身，就当他伸出手想要拿上那双惨不忍睹的绣花鞋时，却被肩上的人出言制止。
“就……就放在那里吧，一会会有人过来拿的。”
“喏。”
容月稳稳当当地背着楚子衿朝着寝殿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碰见的宫人皆是下跪垂头，不敢将目光放在楚子衿两人的身上，生怕招惹是非。
容月将她送回寝殿之后则是十分自觉地退了出去，宫人们在容月离开后鱼贯而入，井然有序地伺候着楚子衿沐浴更衣。
至于那双脏兮兮的鞋子，也被人给拿了回来，楚子衿连眸都没抬，沉声吩咐着处理掉。
宫人应声退下，紧接着便是准备她一贯的用具。汤池里，楚子衿将头埋在水里，大片大片的秀发晕染在池水中描绘出一幅墨染画……
容月一边迎着风雪一边往回走，他忍不住伸手抚上自己的肩膀，脖颈。
方才她的鼻息还在自己的脖颈处流连，炙热的温度将自己灼热，就连自己的肩膀上也还有她留下的温度。
今日的事情，她也该是秋后算账的时候了，不然就不是他的衿衿了。
我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