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想说的是‘难道仙尊不敢吗？’，那样说起来可能激将的效果更好些，但他不敢那么说……
对于万屹的挑战，季挽均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他甚至没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从刚刚他们交谈中，他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个人，输给了自己。
他实际上没什么所谓的，当初是自己手下败将，今天也会是。难道会有什么改变吗？
但听到万屹将矛头指向师父，季挽均眉心微蹙，眼神泛冷，刚要起身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呵，有些人还真是要脸没皮，要皮没脸的。”
顾瑶才不管什么礼不礼貌客不客气的，尊重也是相互的。
当初仗势欺人就算了，一次不够还来第二次？真当他们玄令峰好欺负的？
身为皇帝，柳业大局为重，当初不会心疼大师兄年纪小修为低，如今更不会体谅。
而且有些话，师父德高望重，也不好说出口。
那她来说好了，欠骂的人就该被骂。
反正她还小，她不懂事。
“原来当初那个以大欺小，恃强凌弱，打不过我师父，就想欺负我师兄的人就是你啊？”
顾瑶看着万屹，一字一句说得毫不客气，偏偏她还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好像她只是在实话实说，并没有什么恶意，更不存在任何针对你的情况。
万屹本就通红的脸此刻更是尴尬无比，那女弟子一看就也是谛玄仙尊的弟子，要是换成旁人他早就开口骂了。
但如今，他本就是冒着惹怒谛玄仙尊的危险，再次挑战他的弟子，要是再得罪他另一个弟子，他真怕他不能活着离开五州。
他只是想找回脸面，并不是想真的得罪谛玄仙尊。
顾瑶表现得像个任性的孩子，一脸刁蛮不讲理的模样，任性的孩子怎么懂得见好就收呢？
她知道今天大师兄肯定是要跟这个大块头切磋的，她也知道大师兄肯定还会赢，但她就不想看见他一副小人得志，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
还用什么激将法，说什么“谛玄仙尊还不相信您的徒弟吗？”
呵呸。
挑拨离间的小人！
师父相不相信师兄用得着你说？
顾瑶心中越想越气，一开口就是一顿输出。
“从前欺负我师兄年纪小就算了，既然切磋输了就好好夹着尾巴回去，努力修炼就是了。
怎么，这都过了多少年了，还记着当初输了的事呢？
没想到你们国家的人心眼这么小？这么多年过去，就记着输给我师兄这一件事了？你人生是有多无趣，多没滋没味啊？”
说到这，顾瑶立马换上了一脸惊恐的模样:
“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因为输给我师兄之后修为就一直停滞不前，再难寸进了吧？
你，你，你这人不会是来碰瓷的吧？”
顾瑶捂着嘴巴，满眼震惊，震惊过后又是一番痛心疾首的指控: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当初欺负我师兄的是你，害得我师兄七天下不了床就算了……”
咳咳，怎么有点不对劲？
顾瑶顿了顿，忽略话里奇怪的感觉，继续控诉道:
“现在又想把自己修炼的问题归结到我师兄身上？碰瓷也不带你这么碰的吧？漂洋过海的，你不会对我师兄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你，你别胡说！”
万屹被顾瑶说得哑口无言，觉得荒唐的同时心底却也忍不住惊讶。
虽然自己修为没有停滞不前，但进步确实缓慢，他这些年四处求仙问卜却都无果。
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因为当初输给这个毛头小子的原因了，这也是这次他再次来到五州的原因。
按道理，他上次在五州给漠北国丢了脸，这次应该轮到别人来了。但他跟陛下再三保证，求情多次，才又得到这次机会。
自己隐藏在心底多年的心病竟然就被一个小女孩胡言乱语的说中了？
顾瑶越说越上头，根本没理会万屹的话，继续输出:
“虽然我师兄确实是天人之姿，无论容貌气度修为都是一等一的，但是，这位将军……我师兄不喜欢您啊……”
季挽均:“……”
裴算之:“……”
秦潇然咬牙憋笑，轻轻拽了拽顾瑶的袖子，小声提醒道:“阿瑶，师兄是自己人，别误伤了……”
再给阿瑶这么说下去，她觉得师兄的名声，难保。
……
被秦潇然这么一提醒，顾瑶一愣，然后立马后知后觉地闭上嘴，乖乖在椅子上坐好，双手也交叠放在膝盖上，感受着从前方大师兄身上吹来的阵阵阴风。
完犊子，嘴瓢了。
自己都说了些啥……
见顾瑶终于停了下来，季挽均和万屹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整个练兵场此刻都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之中。
他们都听见了些什么？
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顾瑶深深地埋下了自己小脑袋，然后悄咪咪地转着眼睛看向秦潇然，用口型说道:“师姐……救命……”
秦潇然勾了勾嘴角，给了顾瑶一个安心的眼神，用口型说了声，没事。
虽然说得是有点离谱，但是秦潇然觉得师兄是不会生气的，哈哈哈。
下方，叶听寒反应过来后，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哈哈哈……”
狭长的眼眸中滑过一丝笑意，叶听寒也注意到了周围安静得诡异的氛围，挑眉看向顾瑶说了句：
“没想到谛玄仙尊的徒弟，这么能说会道啊。”
听见这调侃的声音，顾瑶又朝叶听寒这边扭过了头，目光凶狠地剜了叶听寒一眼。
这人怎么回事，自己好歹也算帮过他，不帮自己忙就算了，怎么还恩将仇报呢？
这是嘲笑自己的时候吗？
你还不如这个时候跟自己说一句，你还活着呢？
被顾瑶瞪了，叶听寒也不恼，依旧笑眯眯的，甚至还十分悠闲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心中暗笑道，这人怎么老是炸毛。
跟个猫一样，炸毛还怪凶的。
见叶听寒还有心思喝茶，顾瑶觉得自己就该让人把他那杯茶给留着，让他喝个够！
叶听寒的话虽然突兀，但却很好的打破了练兵场上诡异的安静。
见顾瑶竟然如此维护她的师兄，柳业不由侧目打量着顾瑶，眼中浮现出一些类似于怀念的神情。
这模样……和她娘亲真像，小时候馨儿好像也会这么维护自己。
想起小时候的记忆，心底竟然抑制不住泛起酸涩的感觉。
坐在椅子上的皇帝被这种陌生的感觉惊讶到，但也只是片刻，片刻后便连忙调整好心态，收回放在顾瑶身上的目光。
转而自然地接过叶听寒的话头:“哈哈哈，这位是谛玄仙尊最小的徒弟吧，果然如传言般，性格直率单纯。”
这话柳业是看着万屹说的，言外之意，她还小，她性格本来就这样，你不要计较。
万屹:……他敢计较吗？
见柳业竟然在为自己解围，顾瑶挑了挑眉，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顾瑶前方，季挽均收起眼底的笑意，优雅起身，而后一句话也没说，直接瞬移到了最中间的比武场上。
众人还没看清什么情况，就见季挽均已经出现在了比武台中央，不由惊叹，不愧是谛玄仙尊的弟子啊。
这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