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易收到宗老的慈善晚宴请帖，上面写着全家人出席，他就告诉沈时安，让她通知一下权寅，“这可是咱们家人第一次齐整亮相。”
沈时安看着请帖，“宗老退休快十年了吧，这慈善晚宴也开到第十年了。”
“估计今年有点新花样。”沈承易猜测，“宗老会选学生，即使退休了，别人也不敢轻忽他。”
“也是退休了替人做黑手套，不然那点子香火情能顶什么大用。”沈时安不以为意。
“时安啊，你什么地方都好，就是太正直太目下无尘。”沈承易看着他，“企业做到这么大，是避免不了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然后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有些方式我们可以不认同，但是必要的参与不能少，也不能表现在脸上。”
都是人精，一照眼就能看出来，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我知道的。”沈时安起身，“我去和权寅说。”
权寅提着衣服去沈家的时候，马晓晓正在往小一号的礼服里塞，胸前两团肉呼之欲出。崔妍看见权寅就埋怨她这个时候才来，“化妆师造型师都等着呢。”
“啊，干妈，你让化妆师先给我画，我这个妆不行，要换一个。”马晓晓立即喊道。
“你画了那么久，权寅还什么都没弄呢。”
“没关系，给她画吧，我做了头发过来的，等下补下妆就行。”权寅示意梁喜手里拎着的箱子，“我给阿姨准备了一条裙子，阿姨去试试吧。”
“干妈的衣服都准备好了。”马晓晓凑过来说，“和干爸时安哥哥我的都是同色系，很均衡养眼，一看就知道是一家人。”
权寅打眼一瞧，就是一条普通的白色礼服裙，遮的严严实实，无功无过。
“去试一下吧。”权寅劝道，“宗老近年来喜欢国学，今天办宴的地方又是个老宅子，怕白色压不住。这可是我特意为你订的旗袍，本来准备给你做生日礼物的，现在只能临时拿出来用，生日礼物又要重新选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崔妍就去换了权寅带过来的裙子，那是一条墨绿色云锦旗袍，粗看不打眼，有一点光就流光溢彩，蝴蝶纹样栩栩如生。
“这旗袍真好看。”崔妍摸着衣服，“你这是在哪做的？地方介绍给我，我给外婆也做几身，她喜欢穿旗袍。”
“外婆喜欢你把尺寸给我，我让人做好了就送过来。”权寅拉着她到梳妆台坐下，“发型要变一下，我给你弄吧。”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崔妍好奇，这旗袍合身不贴，各处都服帖，就跟量身定做似的。
“阿姨的身材很标准，我见过几回估摸就差不多。”权寅给她弄了盘发，又重新画了眼睛和嘴唇，“首饰戴珍珠项链吧。”
“珠子大一点。”
崔妍带她去开保险柜，让她自己选，权寅给她戴了一条珍珠项链，耳坠选了一款菱形钻石，手腕上戴一对翡翠玉镯，浓烈的绿仿佛和旗袍融为一体，更显出袖子下露出小截的胳膊，皓白如月。
“太太这么弄可真好看，端庄富丽，比那白裙子显气色多了。”阿姨在一旁说。太太从前就让马晓晓给她选礼服，每次选的都不好看，可惜她不敢说。
“我这把年纪了还说什么好看？”崔妍抚摸一下发髻，“你看你只替我弄，自己都要来不及了。”
“我很快。”权寅笑说，她是真的很快，头发和皮肤管理都在家做好，到这换衣服，她是一套薄荷绿的新中式裙子，短纱罩衣做了盘扣，隐隐约约，一点肉都没露。
头发用一根银制花簪盘上，耳环和手链都选的钻石，没有戴项链。
妆简单画两下，就足够漂亮。
马晓晓本来准备在今天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的身材，让沈时安知道她已经长大了，不是黄毛丫头。
妆容也是精心描绘，比平常的她漂亮两倍。
信心满满的马晓晓，看到权寅装扮后立即信心破灭，但是她强撑着面子不肯认输，就开始问权寅穿的是什么衣服，“跟茶楼里表演泡茶的服务员一样。”
“你今天要跟我们一起去吗？”权寅不甚在意，“那你去换条裙子，要不然上面再加条披巾。”
“干妈，我们早就确定好衣服，怎么她一来你就要换啊，那干爸和时安哥哥那也要换，不然颜色不统一。”马晓晓坐到崔妍身边撒娇。
“叔叔和时安的衣服是我送过去的，没有问题，我全都搭配好了。”权寅看客厅的座钟，“他们要来了吧，我们准备好就出去。”
“我让你换衣服加披巾是为你好，我怕你进不去门。”权寅好心提醒，宗老愈发保守，她估计今天晚上有人把关，衣衫暴露者要不然就送块丝巾遮着，要不然就礼貌劝回。
“用不着。”马晓晓挺了挺胸。
不过她到底没有跟沈家人一起进场，而是和她爸爸后妈一起去的，门口早就人穿着暴露被拦下，马元中途得到消息就让马晓晓换件衣服，不然到门口被人拦下，丢人现眼。
车上有一件后妈的备用礼服，设计老气不说，还不合身，马晓晓换衣服的时候就在发脾气，后妈唯唯诺诺不敢做声。
宗老过来跟沈承易一家打招呼，看他们装扮就觉得合心意，夸他家女眷得体大方，“现在这样的人少了。”
“衣服设计的布料越来越少，大小媳妇都喜欢穿，丝毫不以暴露身体为耻，颜色上也没有忌讳，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宗老摇着头感叹。
沈承易顺着他的话音说几句，就被宗老引为知己，直接领到他身边坐。
“你怎么知道他喜欢这个调调？”沈时安凑近权寅的耳朵小声说话，权寅被扑在耳上的热气弄得一激灵，沈时安顺势搂着她的腰，外人看只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你这么近说话干什么？”权寅不自在地用手肘往后推他。
沈时安身子往后挪动一点，但是头的位置没偏移，就在权寅脑后。恋爱攻略上说了，适当拉近距离，可以带来蜻蜓点水的暧昧刺激。
“他越老越推崇儒家那一套，尤其是里面的糟粕成分，什么夫为妻纲，父为子纲，君为臣纲这类的，说是只管自家，听说进他家的宠物都要穿衣服。”权寅分享八卦。
“但是你想不到吧，他年轻的时候还玩摇滚，戴假发赤膊穿皮马甲。那时候他是呼吁女性自由的先进分子。”
“老了就变成保守封建的拥护者。”
“我怀疑他心中并没有主义，只是在人生各个阶段都选择了对他有利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