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岿《最后的党项》下部七，保命的诺亚方舟
柳家庄园的十个家丁护院，开席之前，坐在大蒙古包旁边一个小蒙古包里，前后仅仅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狼吞虎咽的吃饱喝足了。
他们按照下午李保山的指令，带着他们庄园里的五只狼狗，在夜色的掩映下，迅速的各就各位，隐藏警戒去了。
高喜财.刘黑子和李满粮，给他们带来的六条狼狗喂好羊骨头和牛骨头以后，又抚摸着狼狗的头颅，给它们做了一个个手势，然后拍着狼狗脑袋。
这六条狼狗分别无声地扑在他们三个人的身上，给他们撒了一会儿娇，做了一些亲昵的动作，也在夜色的掩映下，悄无声息地向着蒙古包四周飞驰而去。
今晚，大蒙古包里的宵夜宴席，从一开始差不多轰的一下就已经进入了高潮。在山北大草原历史上，在一个蒙古包里一次性能够聚集这么多人，能如此热烈的聚餐，如此的红火热闹，好像是第一次。过去大草原上举行这样那样的盛会，比这人多的时候当然是常事，但是都是在野地里聚集，热闹，在一个大蒙古包里，又这么热烈的气氛，应该还是第一次。
再加上大家又都是巴特尔父子最亲最近的亲人或者朋友，又是巴特尔新婚大喜的日子，又有李保山和柳庄主等重要人物出席，又是如此这般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高规格的酒宴，酒不醉人人自醉，开席一会儿功夫，人们就自己就把自己喝到了高潮。
尽管李保山的心里，似乎越来越有些隐隐的担心，但是无论如何他那些摸不着看不见的担心事情，在没有发生之前，他不能把他的担心告诉给每一个牧民，更不能因此影响这些牧民开心快乐的心情。也不能阻挡这些牧民高涨的热情。
这是一些非常憨厚朴实的牧民。他们一旦认准你是他们的朋友，会把心掏出来对待你，把他们的生命交付给你。这几年，因为李保山是巴特尔的结义大哥，也因为他不想在开荒种地方面，让山北大草原这些牧民朋友们对他有想法，就有意无意的把种出来的粮草给这边送了很多，从而在不知不觉中，李保山与山北大草原这些牧民们，成为了亲如一家的鱼水关系。
万幸的是，这恰恰又契合了二狼山和上面的意思：团结边民，保护边民，视边民为自己真正的同胞兄弟，在润物细无声中，让边民感觉到他们生活在大中华怀抱中的温暖，不论遇到任何情况，或者来自外面的任何诱惑，绝不会摇摆，永远视他们为大中华的一份子，永远视漠南草原地区自z政f，是他们的管理机构。
按照上面的意思，只要把以上这些工作做到位，即使不在这些地方安排军人驻守，事实上这些边民也起到了铜墙铁壁的作用。
李保山恰恰在这方面做的无与伦比。
最近这两年，山北大草原的牧民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牢牢的靠龙在了以巴特尔父子他们家族为核心的周围，绝不会有一个牧民，会被漠北草原某些伺机独立的团伙拉拢。
巴特尔父子和李保山的关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山北大草原的牧民们都知道，巴特尔父子把李保山视为最亲最近的人，也视为顶头上司，是完全听命于李保山的。其实他们也是这样的情况。
原本，柳庄主在金雕岭那一带，为了他们的生存发展，有意无意的和周围三二百里范围内那些牧人朋友们，就交往的很融洽，这以后受李保山与山北大草原这些牧民关系的影响，柳庄主.白展雄和陶梦龙，也在私下里有意的加强了与他们那边牧人朋友们的关系。
而那边的好多牧人们，也和这边的牧人们有着很深的渊源，彼此之间经常走动，柳庄主在那边牧人们心目中的身份地位，这边牧民们都知道。再加上，他又和李保山那么紧密交织的关系，所以柳庄主也受到了这边牧民们极大的拥戴。
也正因为如此，李保山他们从野驼山来的贵客，和柳庄主他们从柳家庄园来的贵客，都是今天晚上这个大蒙古包里，所有山北大草原这些牧民们抬举的对象。所以不知道有多少牧民，左一杯右一杯，不断的轮番走马灯一般上来给他们敬酒。
李保山和弟兄们，都是几个又能吃又能喝的主，他们在喝酒吃肉方面，酒量和肉量只在那些蒙古青年之上，不在他们之下。
在这方面，李保山更是尤为突出。
但是今天晚上，他们不敢喝啊，而不是不能喝。以李保山和柳庄主为首的客人们，只能尽可能的应酬着人们，让人们看到他们开心和尽情喝酒的模样，还不能把自己喝醉。他们要在宏观方面把控着今天晚上酒宴的进程，让大家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可是这对于山北大草原的牧民来说，恰恰是一件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他们最开心的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喝醉，同时也一定要把尊贵的客人，和他们喝得一样稀泥烂醉，才是一件让他们最开心不已的事情。牧人们给你敬酒，你不痛痛快快的喝，在他们认为你就是不给他们面子，看不起他们的一种做法。
李保山在喝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无论如何推脱不往进喝了。李保山心里有数，不给牧民们面子不面子，让牧人们今天晚上有一点点不痛快是小事儿，一旦自己喝多了，耽误了大事儿，那才是一生的大事儿。现在他们不喝酒，等到时候牧民们就能理解是为什么了。
野驼山和柳家庄园过来的其他人，也像李保山和柳庄主一样，喝到一定的时候，都想尽一切办法推脱不怎么喝了。
当然由于李保山他们各自语言方面说的到位，除了极个别几个牧民，因为他们不痛痛快快喝酒，略有一些不悦的神色，绝大多数给他们敬酒的那些牧民们，倒也没有为他们今晚喝酒不痛快有什么异样的言行。整体的高潮气氛还是在如火如荼的持续中。人们开心快乐的好心情像着了火，气氛也像决了堤。
可是外面的气温却是滴水成冰。今天晚上这里的气温，要比昨天晚上北海子那边的气温低得多。随着大蒙古包里的酒宴越来越推向高潮，外面的气温也越来越寒冷。外面似乎就连空气也被冻得缩成了一团。
晚上十点的时候，乌力雅泰悄悄的把李保山和柳庄主，请到大蒙古包一个角落对他们说，外面越来越冷，要不把十个弟兄们撤回来吧，实在冻得受不了啊。正常情况下，不要说在外面待几个小时了，就是待半个小时都受不了！
柳庄主说：“不。不能撤回来。只要冻不死，就得坚持。”
乌力雅泰又感动，又有些为难地说：“为了我们大家的安危，让十个弟兄在外面受罪，大家都不忍心啊……那些牧人朋友们，尤其我大哥和巴特尔，已经私下里和我说了好多次这件事情了。”
李保山一个手势，示意郭虎.韩云龙.高喜财.刘黑子和李满粮他们五个人过来。
李保山说：“你们这会儿，能出外面顶替一下十个弟兄们吗？”
能啊，当然了！五个弟兄异口同声的表着态！
李保山说：“一个个吃喝成了二五眼，就连命也不顾了。我还以为你们就会吃喝，不醒得再做一点事儿呢！”
刘黑子冤枉得要死要活的说：“老大，你什么时候给我们的指令，我们不执行？是你没有明确的给我们说啊，我们还担心离开这里，让人家说我们这那啊！”
李保山说：“这种事情，非得让我说出来吗？难道说你们不能主动点？非要逼得让我出去巡逻站岗，让你们在这边红火热闹吗？”
二十多分钟以后，被顶替回来的十个家丁护院，真的差不多就要冻僵了。他们都说，这边的气候整个不知道比柳家庄园冷了多少倍，真的把人冻死啊。他们说，人家这边站岗放哨的十几个牧民小伙子，却不像他们，也许人家的身体更强壮，也许是从小生长在这一片草原习惯了吧，总之这么寒冷的天气，看样子人家并没有受不了的模样。
十二点左右，十个家丁护院，必须要求由他们出去把郭虎他们五个人顶替回来。
二十多分钟以后，被顶替回来的郭虎他们，甚至连十点多回来的十个家丁护院还要不堪的模样，全身都冻僵了，鼻孔眼睛和嘴巴周围，全部都是白茫茫一片。
巴特尔父子俩人，还有这个大蒙古包里不知道有多少牧民，上来问候和感谢着他们。
柳庄主父女，白展雄和陶梦龙也问候着他们五个人。
李保山上来，在他们每人胸脯上重重地捣了俩拳说：“距死有多远？”
高喜财和刘黑子给李保山说，双脚已经跨在鬼门关上啦！
李满粮说：“天气确实是冻，但是应该坚持到明天早晨太阳上来，没有太大的问题。”
郭虎和韩云龙给李保山说，他们三个人说的，都有些夸张。要么就是夸大了，要么就是缩小了。不过他们要是在野地里多运动运动，坚持到凌晨三四点应该问题不大。不过由于考虑到要隐藏的问题，他们又不敢在隐蔽的地方有大幅度的动作，还要尽可能的窝在那些小坑小渠里，所以……
对于牧民们的草原婚礼，轰轰烈烈地进行到午夜的十二点多，才是如同陕北老家人们七点开席，进行到八点左右的情况。
各种各样红火热闹的重头戏，唱啊，跳啊，整个还在后面。如此这般红火热闹的场面，一直要持续到明天早晨。多一半牧人，喝醉酒就趴在桌子上打呼噜，打一两个小时的呼噜，再喝一会儿浓浓的，能把普通人苦死的酽茶，再爬起来，东倒西歪的再转桌子和人们喝酒。
甚至第二轮喝醉趴在桌子下面，随意在乱哄哄的人脚下躺一两个小时，起来再喝……
这就是牧人们的草原婚礼。这是一种非同一般的.热闹到了让整个帐篷如同着了火的宴席。也是一种让农区来的人感觉到不可思议，甚至有些可怕的酒宴。
牧民们认为，如果参加酒宴不这么红火热闹地吃喝，那么今天的酒宴就白参加了，也没有任何意思。另外也有一些对不起主人。作为东家，也只有让这些牧人朋友们喝到如此这般的程度，才认为把客人招待好了！
其实不要说客人了，往往在这样不眠的夜晚，喝酒最多的，酒醉最严重的，也是东家。
今天晚上巴特尔父子俩大小东家，就是如此这般的情况。他们在招待客人的时候，多次把自己喝醉趴在桌子上打一会儿盹，一会儿起来再招待客人，再继续把自己喝醉，吐了一地……
巴特尔的阿妈，几个叔叔婶婶……事实上他们所有家族的男女成员，十八九岁以上的，几乎都是他们父子俩人的这种情况。
美酒是他们宣泄感情的发酵剂，也是他们增进彼此感情的粘合剂，是他们高兴时呐喊的扩音器，也是他们痛苦时呻吟让大地都会为此痛苦的呜咽声。美酒是草原上这些真正的牧人们，一刻也离不开的一种再美妙不过的琼浆玉液。
而这以后，野驼山牌白酒，是整个山北大草原这些牧民们的最爱。现在他们对其他酒一滴也不沾，唯独就要喝这种琼浆玉液。
这些真正的草原深处大漠尽头的地方，过去包括现在，每年冬天牧民们参加这样那样的婚礼，喝醉酒到处乱跑乱逛，冻伤甚至冻死的事情时有发生。
好在今天的宵夜酒宴，为了防止发生意外，今天下午乌力雅泰就挨个给一个个牧民朋友们嘱咐，让他们注意这方面的事情，晚上喝酒以后，必须在这个大蒙古包里待着，无论如何不能出外面一步。
而且乌力雅泰还专门安排了身边的几个得力的年轻人，在专门盯着这些牧人朋友们。只要他们离开大蒙古包，就在外面盯着他们吐酒，屙屎撒尿。除此，再不能让他们离开蒙古包一步。
如此这般一场火爆的酒宴，进行到将近凌晨两点的时候，当巴特尔父子俩人再一次从迷醉中醒过来，在给李保山和柳庄主他们敬酒的时候，他们大吃一惊。
因为他们无意中听说柳家庄园十个家丁护院，还在冰天雪地的外面站岗放哨啊……这还了得！
巴特尔父子俩人，都用非常吃惊的眼神在望着李保山和柳庄主，又用哀求的口气对他们俩说，千千万万不能再折腾这些弟兄们了！都是血肉之躯啊……要知道，那十个家丁护院绝大多数是在内地出生的，从他们父母到他们，从小的饮食等等方面，和他们这些地地道道生活在苦寒之地的牧人们的体质，有着很大的差异。
他们这些牧人们，已经习以为常这种气候了，虽然同样是感觉到寒冷，但是牧民们即使在外面待上一晚上，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是可能十个家丁护院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他们不忍心不忍心啊！太不忍心了，求求他们，把弟兄们召集回来，赶紧一起红火热闹吧，不然他们也没法让今天晚上的酒宴继续进行下去了。
是啊，今天晚上的天气本身就特别寒冷，再加上这个时间点，外面确实是非常寒冷的。
李保山说：“好吧，立刻让郭虎他们出去，把十个家丁护院换回来。”
柳庄主.白展雄和陶梦龙三个人接着说，再让十个家丁护院坚持一会儿吧。虽然郭虎他们五个人没有喝醉，可是也喝了不少酒，这个时间点再把他们打发出去，有些不妥当啊。
李保山说：“没有什么不妥当的，为了大家的安全嘛。”
可是巴特尔父子俩人坚决不同意。巴特尔说，反正已经这个时间点了，再过一会儿就天亮了。他安排人出去，让十几个牧人弟兄好好的辛苦注意一下，就让十个家丁护院弟兄们回来吧，郭虎他们五个弟兄也不要出去了。
吉雅泰也一再的这样坚持着。
最后，李保山在不情愿中，只好勉为其难的就这么答应了。
凌晨两点半，那十个家丁护院领着他们的五条狼狗回来的时候，十个弟兄整个差不多已经快冻僵了。
五条狼狗的鼻子嘴巴和眼睛，包括全身，也都是白茫茫一片白霜的模样。虽然狼狗倒是也没有像人那样快要被冻僵的模样，可是看上去，它们明显的也经历了一番严寒的折磨。
期间，高喜财.刘黑子和李满粮三个人，也在大蒙古包外面，对着四周一次次打着特殊的口哨，把那六条狼狗唤了回来。
这六条狼狗和刚才回来的五条狼狗，都是大同小异的模样。
心疼啊，这六条狼狗自从出生到现在，李保山他们还从来没有看到狼狗这种全身差不多都结了一层白霜的模样。
李保山他们赶紧心疼不已的抚摸着狼狗。这六条狼狗也不住地给他们几个人撒着娇，寻求抚慰的模样。
早有人给俩拨狼狗，弄来了生羊骨头和刚才酒宴上啃过的羊骨头和牛骨头。也有人给俩拨狼狗拿来了御寒的多张羊皮。
随即，俩拨狼狗分别被专用的铁链子，拴在了蒙古包东西不同的两个拴马桩上。
接下来羊骨头和牛骨头满足供应，吃完骨头，它们又能在羊皮里暖和，即使再冻的天，有这样的待遇，对狼狗来说也是非常不错的了。
十几个蒙古青年的站岗放哨，包括他们训练的狼狗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说一句心里话李保山并不怎么看好，在他的心理上只是聊胜于无。而柳家庄园十个家丁护院撤回来，再加上俩拨狼狗撤回来……万一要是发生点什么意外，大蒙古包里的人，只能拿人命扛了。
想到这里，在招呼狼狗吃喝的时候，李保山还是把柳庄主.白展雄和陶梦龙三个人请到暗处，给他们低声嘱咐了一番。
柳庄主他们三个人意会，立即就下去了。
郭虎.韩云龙.高喜财.刘黑子和李满粮随即也得到了李保山的指令。
李保山还让郭虎和韩云龙，给父亲和两个哥哥他们那拨人去传达一遍指令。
大家都按照他的指示离开以后，李保山在大蒙古包周围的黑暗中溜达着，把整个这个蒙古包周围转悠了一圈。
大蒙古包里一直高潮不断，吵吵闹闹，甚至唱歌跳舞，汹涌澎湃的感情，似乎永远没有宣泄完的酒宴，如此疯狂的庆祝，李保山见的太多了。但是事实上直到今天他还有些适应不了。太熬人太伤身体是小事儿，酒量不好的人，真能因为这种红火热闹把小命丢在这里。
何况因为红火热闹，这会儿还要让他操另外一道心啊。唉，这会儿谁又能理解他李保山的内心世界呢？
难怪啊，普通的牧民谁会往其他方面想呢？而他想到了其他方面，但是怎么能把在大家认为没影的事情，给他们随便说出来呢？他李保山，还有其他五个弟兄，包括柳庄主父女他们，父亲和俩个哥哥等野驼山的那些负责人，如果今天不来这里，那么这边绝对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可是他们来了可能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但是话又说回来，巴特尔大婚的日子，他们这些人能不来参加吗？
傍晚那会儿开席的时候，蒙古包外面还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此刻，蒙古包周围歪七扭八的放着十几辆勒勒车。每辆勒勒车看上去都是很随意的扔在周围，实则不然。其如何摆放，都是在酒宴进行到八点多的时候，李保山指令郭虎和韩云龙，悄悄出来精心摆放的。每一辆勒勒车的周围，还放着一块块挡板。给任何人的感觉，这都是这些牧人们随便把这些勒勒车停在蒙古包周围的。至于说勒勒车四周什么挡板不挡板，谁也没有注意这些事情。
李保山路过俩辆上面鼓鼓囊囊盖着一些毛毡的勒勒车的时候，他略微停顿了一下。他正想向着这俩辆勒勒车走去的时候，突然不远处一个小蒙古包里，一下子出来一个人，并且快速的向他这边走来。同时这个人隔着老远，就低声喊着李保山大哥，说他是阿斯楞。
李保山知道，阿斯楞是乌力雅泰的大儿子，是巴特尔的叔伯弟弟，比巴特尔小一岁。是巴特尔的追随者，当然也是李保山的一个崇拜者。
最近这几年，与巴特尔的年龄仿佛，在山北大草原这一带草原上，有好几十个之前和巴特尔要好的哥们弟兄，都对李保山崇拜得五体投地。他们都以能已成为巴特尔的追随者，最终成为李保山的一个追随者而自豪。
阿斯楞赶紧来到李保山身边，低声对他说，晚上九点多，按照大哥的意思，他们把库房里的那些东西放在这两辆勒勒车上到现在，他除了偶尔回大蒙古包里叼抢着吃喝一点儿，绝大部分时间就是一个人在那个小蒙古包里，不点灯，就坐在黑暗里看着这两辆勒勒车呢。
李保山伸手拍拍阿斯楞宽大的后背说：“好弟弟，你辛苦了，大哥不会忘记你今天晚上的功劳的。从现在开始，你就绝对不要离开那个蒙古包了，就在那里给我盯着，只要感觉到有不对劲的地方，就赶紧放开嗓子大声呼喊，或者跑到蒙古包里喊我们。”
受到李保山的赞许和认可，阿斯楞激动不已地说：“大哥放心好了，不要说还是坐在蒙古包里盯着外面，就是一晚上让我在外面巡逻也没有一点问题！这以后我还时时刻刻的想，如果要是有机会，我真的想去给大哥当一个小跑腿呢！”
勒勒车在周围停放的情况，包括阿斯楞能够坐在蒙古包里盯着外面的情况，让李保山放心了不少，心理上也感觉到轻松了很多。说明之前郭虎.韩云龙和乌力雅泰他们三个人，把他私下里给他们交代的事情，还是安排的井井有条。
李保山在蒙古包周围一圈转下来之后，心中略微有一点底了。不过，他还是在阿斯楞的帮助下，把其中的四辆勒勒车，分别各俩辆，拉到了俩拨狼狗旁边。包括四辆勒勒车四周的挡板，他也在阿斯楞的帮助下，重新分别给两辆勒勒车周围牢牢地挡了起来。
完事以后，李保山让阿斯楞继续他的工作，他又快速的向着西北那一片马厩走去。
过去，巴特尔他们家牧场和整个山北大草原牧民们的牧场，各种牲畜的所谓棚圈，最多也就是一个栅栏，绝不存在给牲畜弄保暖棚圈的问题。都是那种粗放式的.让牲畜自生自灭的做法。但是后来还是受到了野驼山给牲畜保暖，保小牲畜的一种思路的影响，他们的棚圈有了极大的改善。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李保山嘱咐高喜财.刘黑子和李满粮，在乌力雅泰安排的两个人的配合下，已经将李保山和柳庄主他们那些杂交马匹，转移到了巴特尔他们家这一片暖棚马厩。而且还把这些马拴在马厩的最深处。外面才是巴特尔家牧场其他的马匹。这样他总感觉到这些马匹才更安全一些。中途郭虎他们出去站岗放哨的时候，骑的都是柳庄主.白展雄和陶梦龙三个人普通的备用马匹。
李保山进入这个暖棚马厩里深处，把那些杂交马匹看了一下，看到这些马匹都在这里吃草，他也就彻底的放心了。
三点半左右，大蒙古包里正在吃喝热闹，李保山正在接受两个比较德高望重的牧民给他敬酒的时候，突然他听到一声异常凄厉的狗叫。
紧接着，蒙古包外面，传来一声接一声非同一般的.非常吓人的狗叫声。
一时间，李保山的心里巨震。他也顾不得敬酒这码事儿，对着大厅一声高声的喝喊：“赶紧爬倒，注意安全，准备战斗！”
喊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其实李保山人已经猫着腰，跑到了大厅西面一处出口。而这个时候，李保山一只手里提着一把榆木凳子已经挡在了脸部，另一只手已经从腰里拔出了毛瑟c96手枪，枪栓已经拉起，子弹已经上膛。
郭虎.韩云龙.高喜财.刘黑子和李满粮他们五个人，刚才正在整个大厅里各个角落，也是在不停地应酬着，柳庄主他们柳家庄园来的人，刚才也都是这样的情况。包括他们同来的其他客人们，也都是这样的情况。这会儿，除了柳碧葶，随着李保山的一声命令，他们都是拔枪奔向大厅外面的模样。他们都是经过严苛训练的，在实战的具体行动中，比常人的反应能力和奔跑的速度，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实际上不要说以上这些人了，就是李昆玉和身边的那些老弟兄们，还有李保顺和李保民他们几个各个地方的负责人，这会儿也已经开始猫腰往外面奔跑了。他们都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们虽然不像李保山他们那样，每天早晚必须雷打不动的训练，但是也都经常不定期的参加训练，时刻准备着应付一些突发事情。
这会儿，过去的训练总算派上了用场。
同时，柳碧葶已经不管不顾晚上重新换上的一身漂亮衣服了，已经半蹲着趴在了桌子下面。今天晚上，李保山让柳碧葶坐着的这个桌子是固定的，虽然他们来的客人们，因为这边主人和牧人们的热情，不知道来来回回换了多少次桌子，但是李保山始终不让柳碧葶离开这个桌子，他还私下里给柳碧葶说了一些悄悄秘密的话语。
这会儿柳碧葶就按照李保山的话语，在行动着呢。她钻到桌子下面，打开下面支楞着桌子的一个小柜子的门，然后蹲进去，还从里把门把手反拧了一下。这是李保山之前多次给她强调过的，而在此之前柳碧葶有意的看了一下，所有这个大厅里临时从野驼山那边拉来的榆木桌子，只有这个桌子下面有这么一个可以藏人的空间。
进来以后，让柳碧葶才感觉到又意外又惊喜的是，这个小空间里的四周，包括底子，全部是一层好像感觉到还非常厚实的钢板！
这会儿，这个蒙古包里，除了极个别的人有些愣神，认为可能真的有危险，随即爬倒，绝大多数人还是迷迷瞪瞪，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压根儿就没有考虑到危险临近，更不懂得躲藏是怎么回事儿。
不管怎么说，在此之前李保山多次给乌力雅泰叮嘱，万一遇到意外如何处理的事情，为此在李保山他们跑向外面的时候，乌力雅泰也随后喊了几嗓子。
大厅里几个年轻人，赶紧扑向大厅四周，争相熄灭着一盏盏马灯。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已经给这个蒙古包里，射进来了一根根箭杆。
直到这个时候，大蒙古包里，才发出一声声哭爹喊娘的嚎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