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啊。”瑞英悻悻对侍从道:“去把周侍郎叫过来。”
很快,莱国公的长子周展鹏走了过来:“殿下。”
“周侍郎,你觉得沐王妃长得可像你那过世的妹妹?”瑞英毫不客气地问。
周展鹏看了周喜乐一眼。
周喜乐脸上挂着得体地微笑,心想今夜参加宴会之前她就应该化个连沐英都认不出来的大浓妆。这样就不会被瑞英揪住逼着当面认亲了。
“不是。”周展鹏道,“我家小妹贪吃好玩,不像沐王妃这般清雅华贵。”
“一点都不像吗?”瑞英仍不依不饶。
周展鹏干脆果断道:“一点都不像。”
瑞英笑了笑道:“有一年上元节,我曾在街上偶遇过你家令妹。是个活泼的姑娘。那姑娘除了胖一点,和沐王妃如一个模子里刻的一般。我听说她虽去世了,却没找到尸体。见到沐王妃第一眼,让人误以为她复活了。”
沐英紧握着周喜乐的手:“瑞皇兄看来很在意周家那位姑娘。”
“只是替她感到惋惜罢了。”瑞英双目古井无波,话中有话道。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另一边,廉英在吕文君的搀扶下来到了惠英席前:“惠皇兄,别来无恙。”
这是惠英自南明海峡归来后第一次与廉英相见,他淡淡地哦了一声。
廉英支开了吕文君:“我听说你把灵儿给休了。”
惠英道:“你什么时候也管起了闲事。”
廉英垂着头不言语,脸上地笑容也淡了。
“我跟你说的事你可还记得?”惠英抿了口酒问。
廉英点了点头。
“现在是个机会,是时候显示你的价值了。”惠英道,“当然,你也可以反悔。我当从未有过你这个弟弟。”
“我明白!”廉英站了起来,“哥哥,你保重!”
他拄着拐杖,耳朵捕捉着空气中的波动,大步向他的目标走去。
为了完成惠英的计划,这些日子他已练习了无数遍。
所有人都在谈笑,庆锡宗和皇后逗弄着皇孙。嫔妃们摸骨牌行酒令。大臣们相互取笑打趣。禁卫们恪尽职守,他们守护着这场欢宴。
欢宴的笑声连丝竹声都压了下去。
“瑞皇兄!”廉英在瑞英身后停住了脚步。
“七弟,你和你的王妃要加油了。父皇正等着抱龙孙呢!”瑞英调侃道,听到有人叫他,他缓缓转身,看到了嘴角上扬的廉英。接着,他的脸色就变了。
“廉英……你……”他错愕的目光落在插在身体里的那柄利剑上。握着这把利剑的手来自廉英。
“太子殿下!”一名武官大叫了一声,接着伸手去夺廉英手里的剑。
廉英被武官们七手八脚按在了地上,他的手里还握着那把从手杖里拔出来的剑。
“齐瑞英,你不配当太子!”廉英状若疯狂的大叫。
“太医,快传太医!”离瑞英最近的莱国公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立刻大叫道:“太子受伤了!”
庆锡宗那颗老心脏咯噔一跳,他和皇后慌慌张张赶了过来。
沐英正为瑞英按着腹部的伤口止血。
“瑞儿,瑞儿!
庆锡宗见到面如银纸的瑞英,早已没了皇帝的威仪。此刻,他只是所有寻常父亲中的一个。
“父皇,母后。”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子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嘴角抽搐:“我不想死!”
皇后紧紧握住他的手:“瑞儿,有母后在你不会死的。”她扭头声嘶力竭地喊:“太医呢,太医这么还不来。”
瑞英深深吐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沐英感受到他正在迅速变冷。
“瑞儿!”
庆锡宗和皇后大叫着爱子的名字。
太医匆匆赶来连忙为瑞英诊治,却遗憾地垂下了头:“殿下没救了。”
“什么没得救了,把他给哀家救活。我的瑞儿是不会死的!”皇后的情绪已经崩溃。
太医只得徒劳地救治着。
庆锡宗颤巍巍的站起来。他转过身,样子苍老了许多,一双悲伤的眼睛瞪着被武官按在地上的廉英。沉痛地斥责道:“廉儿,你为何要杀瑞儿?他是你皇兄,你怎能做出这样的事?”
廉英嘴角上扬:“因为我恨他,我恨他比我获得更多的宠爱。我恨他比我好,我恨他弄坏了我的眼睛,害死了我的母妃。所以我要他从这里永远的消失!”
“你杀了我的瑞儿!你杀了他!”皇后疯了一般冲向廉英,细长的双手扼住了他的脖子,“早知如此,哀家就该在你还在娘胎时杀了你。你母妃那个贱人不该生下你。你还我瑞儿!”
廉英的脸由苍白转为青紫色。
“把皇后拉开!”庆锡宗道。
几个老太监连忙冲上去把皇后拽了起来。皇后仍旧张牙舞爪的大喊:“哀家不应该找人弄瞎你的眼睛,哀家应该直接杀了你。这样瑞儿就不会死了。瑞儿,瑞儿,都是哀家的错,哀家太心慈手软,才会害死你!”
廉英大惊:“是你,是你弄瞎了我的眼睛,害死了我的母妃?”
“不错,是我。一切都是我干的,我不能让你取代瑞儿的位置。你的哥哥虽然废了,但你的存在还是个威胁。所以我才设计了你,我本来想害死你一个就够了。可你把那盏虫灯给了你母妃。刚好帮我除了一个心头大患!啊哈哈哈!”
皇后仰天大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我惠皇兄之所以残废,也是你害的?”廉英握紧了拳头。
“不,这个不是我干的。做这件事的人是她!”皇后的手指向了站在嫔妃之间的林贵妃,“林玉淑,是林贵妃干的!谁让惠儿试图加害湛儿呢?所以林贵妃为了保护儿子的性命就找了杀手,本想除掉惠儿,结果弄残了他。”
惠英怒视林贵妃。
“玉淑,皇后说得可是事实?”庆锡宗心痛地望着那如明月般皎洁的女子。
“为了湛儿,我不得不那么做!”林贵妃眼里微微有了泪光。
这一系列的变故让周喜乐惊呆了。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