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前太子瑞英之所以支持你去南明海峡剿灭海盗,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借海盗们的手来除掉你吧?毕竟,我废了,廉英瞎了,八弟湛英也傻了。威胁到他皇位的人只有你。不是么?”
沐英握紧了拳头。
惠英微微一笑:“所以听说你还活着,并且立下大功。他便迫不及待地出动刺客,劫走赃物,截杀你。让你回不了宫。”
沐英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惠英道:“七弟,你是逃不掉的。瑞皇子是无论如何都要登上皇位的,任何阻挡他的人,都会被他清除掉。”
“可是,我们并没有证据证明这些事是瑞皇子做的呀?”齐元宝道。
惠英道:“我已派人去找了,证据会找到的。七弟,你好好照顾弟妹,剩下的事交给我和齐将军来做吧。”
“惠皇兄。”沐英凝视着他,第一次,他有了兄弟间那种血浓于水的感觉,“谢了。”
“不必言谢。你我是兄弟。你身上还有伤。先去歇息吧。”惠英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我会让人加强守卫的。”
昏迷了两天后,周喜乐总算醒了过来。
窗外蝉声如雨,清风徐徐,送来几许凉意。
沐英趴在她身边睡着了,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水。他的脸色格外憔悴。她伸出手,轻轻拭掉他头上的汗,心疼连连。
沐英蓦然惊醒,看到她醒了,欢喜不已:“别乱动,小心弄疼了伤口。”
“小笼包,你看上去老了好多啊。”她声音干哑。
他起身为她倒了杯水,扶着她的头喂她喝下:“你这两日一直高烧不断,我太担心你了。”
“我……我已经没事了。”稍微动了一下,她感到后背火辣辣的疼,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脑门上也出了一头的汗。
沐英放下了杯子:“你啊,太不听话了。当时让你逃命,你为什么不逃?”
“我不想丢下你。”周喜乐抬手抚摸着他的脸庞,想起那日被刺客们围攻的情景,她至今仍心有余悸:“那些刺客都是冲着你来的。我若是抛下你走了,这辈子就再也看不见你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不想再失去你。那种感觉太难受了。”
说着说着,她红了眼眶。
沐英也红了眼眶:“你这样舍命为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自责一辈子。以后你可不许这样了,遇到危险的时候,我让你逃你就逃,不要管我。”
“你是我夫君,我怎能不管你?”周喜乐的眼泪掉了下来,“你若是死了,我一个人活着怪没意思的。”
“那我呢?我已经失去了母妃,在这人世间唯有你是我最在乎的人。你若是去了我该怎么办?”沐英的眼泪滑落脸庞,落在她的掌心,“我是你的夫君,我理应保护好你,而你却为了我伤成这样。我心里好难受。”
“好了好了。”周喜乐帮他擦去眼泪,“我错了还不行嘛。以后遇到危险我们一起逃,谁也别丢下谁,要活命就一起活,好不好?我肚子好饿,夫君,你能不能帮我弄点吃的?”
“你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做。”沐英收了眼泪。
“我嘴里发苦,我想喝甜粥。”周喜乐道。
“好,你先躺一会儿,我去去就来。”沐英离开了房间。
转眼间,又过去了五日。这天,沐英问惠英调查的进展状况。
“毫无头绪。”惠英道,“我派人装成寻常百姓沿着河岸渔民查访,有几个渔民说是出事那日看到过几艘货船,但没人知道货船停在了哪儿,毕竟来来往往的货船太多了。”
“你的意思是线索断了?”沐英沮丧道。
“别灰心。”惠英道,“金城那边我已派人向父皇禀明了这里的状况,而且已有人帮我们盯着瑞皇兄。如果那批财宝到了金城,我想他会有动作的。”
沐英有所怀疑:“你怎么确定这件事情是他做的呢?我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儿。我们刚上岸就遭到了刺客的追杀。他们本来可以在我们没登岸就动手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惠英道,“除了瑞皇兄,我实在想不出谁会这么做。”
沉默了片刻,他问:“弟妹她可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只是她不爱喝药。老说苦,每次给她喂药都得连哄带骗的。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沐英苦笑。
惠英也笑了:“离这驿站约莫十里地有个小镇,镇上有卖水果点心的,我去让人买些来给她。”
他高声去喊人,沐英道:“还是我去吧。这种事情,应该是身为夫君的我来做。”
“也好,路上可小心些。”惠英道,“我让人照看她你快去快回。”
沐英牵着马出门的时候刚好遇见了齐元宝。齐元宝为了查案的事情忙得不得了,晒得满脸冒油,他向沐英打了个招呼,接着小声道:“沐皇子,我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她?”沐英疑惑。
“喜乐呀。”齐元宝道,“虽然我跟她有过婚约,但她不喜欢我,她选择了你。也罢,只要她跟你在一起是快乐的我便放心了。”
沐英冷冷看着他:“你想怎样?”
“我不会说出她的秘密的!”齐元宝指天发誓,“放心,我会保密的。”
说完他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进屋去了。
沐英骑马飞奔来到小镇。
小镇虽然寻常,街上卖的东西倒是琳琅满目。
他买了许多甜点,街口阴凉处有捏糖人的,那些糖人极其可爱,因为是夏天的缘故,买的人并不多。眼看那糖人慢慢融化了,他顿觉可惜,想到喜乐见了这个一定开心,他决定全都买下。
付了钱之后,他捏着油纸包着的一把可爱的糖人,纵马离开了小镇。
行至林荫小道的时候,迎风忽然袭来一阵凉风,沐英感受到了风中的杀气。
一抹红影掠过树林,剑芒笔直地刺来。
他从马上翻身而下,拔出佩剑。
绯红的衣裙,雪白的长发,尽管对方的面庞被白纱遮盖,沐英仍感到了熟悉。似乎在某时某地见过这个女人,只不过他已忘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