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刚刚十一公主给李嬷嬷灌下那碗毒粥的动作也很干净，比之我在吏部做事的父兄还要熟练呢！”
“可不是，刚刚十一公主的表情可真是吓人，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常常……”
“如此看来，这十公主所说的话也未必没有可信之处。”
听着众宫妃们的议论纷纷，似乎立刻就能给姜若瑶定下罪名来。
颖妃率先坐不住了，大声呵斥道：
“小十一从前过得是什么日子，是如何受到十公主欺压的，你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嚼舌根子的时候也没少拿梅婕妤母女两人说笑话，怎么这个时候又一口咬定了小十一性格乖张了！”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小十一真动手打了十公主，那也是十公主从前遭的孽太多，因果循环而已！”
一个是十公主，一个是小十一，颖妃的口中亲疏立现，她的态度也不言而喻。
大家不敢和盛宠当日的颖妃唱反调，便都闭上了嘴，不再闲言碎语。
颖妃担忧的目光落在姜若瑶身上，正还要开口为她反驳姜若心。
却见姜若瑶冲着她投来感激的一眼，又对着她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颖妃虽然不明就里，可她莫名的就相信姜若瑶能处理好这件事情。
姜若瑶安抚住为她打抱不平急出头的颖妃，含着不可置信的眼泪看着姜若心，满脸的不可置信：
“姐姐，你为何要诬陷我！”
姜若瑶的一双眼睛澄澈如泉水，看得人心神一震，似乎这世间所有脏污之事都会玷污了这一双干净到极致的眸子。
面对姜若瑶的逼视，姜若心不自觉的躲开了目光，强硬着说道：
“我有没有诬陷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语气虽然强硬，可莫名的有一股子心虚的感觉。
姜若瑶盯着姜若心的眼睛，继续问道：
“姐姐你刚才说你手撞破了我苛待下人才因此与我结仇，敢问姐姐我是苛待了我身边哪一个宫人？”
姜若瑶料定姜若心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按照她所说的时间线来看，必然是在她狩猎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可当时她院子里还只有明荔和红樱两个人，这两个人都是与她自小一起长大的感情，绝对不会背叛她的。
姜若心嘴巴嗫嚅着，看向姜若瑶的眼神竟然带了一丝同情。
姜若瑶诧异的看着她，心头掠过一丝不安的感觉。
难道……
很快，自姜若心的嘴巴里吐出一个名字来，叫姜若瑶等我心底都凉了。
“红樱。”
姜若心双手扶在膝上，眼神坚定的说道：
“父皇，我与十一妹妹年纪相仿，从前也是能玩到一处的姐妹，故而儿臣对十一妹妹身边的两个宫女颇为熟悉。那日，儿臣正是撞见了十一妹妹打骂她身边那个叫红樱的宫女……”
“不可能！不可能……”
姜若瑶不可置信的看着姜若心的嘴巴一张一合，明明她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是能听懂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连在一起就不那么让人明白了。
姜若心转头，对姜若瑶此刻失魂落魄的表现抱之以一声不屑的嗤笑，转而又郑重其事的朝着皇帝和皇后磕下头去：
“儿臣所言字字属实，若有一字半词不实，便叫儿臣姻缘不顺，嫁得一残暴无良之人，从此余生受尽折磨！”
姜若心身为女子，嫁人无异于第二次投胎，她竟然拿这种事情赌咒发誓，这样的誓言不可谓不重。
连面色淡漠的皇后眸中也闪过某种奇异的光，面上神色也变得凝重严肃起来。
“既如此……”
皇后沉吟着，看着下面各执一词的姜若心和姜若瑶犯了为难。
姜若心看出来了皇后的犹豫，毫不迟疑的磕头道：
“请父皇与母后传召十一妹妹身边的宫女红樱，儿臣与她三司对峙。”
姜若心这样言之凿凿，倒是让那些本就摇摆不定怀疑姜若瑶的宫妃们越发的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测。
但坚定的相信姜若瑶的人，如梅婕妤和颖妃都向姜若瑶投去了担忧的目光。
久在深宫浸淫的她们二人，当然明白姜若心如此笃定到甚至愿意与人当堂对峙的背后，代表着什么意思……
可姜若瑶却不愿意相信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个猜测。
那可是她的红樱姐姐啊！那可是自小与她一同长大，情同姐妹的红樱姐姐啊！
那可是愿意与她一同嫁去大荒草原，为了她的一线生机自愿委身于那个魔鬼的红樱姐姐啊！
那么胆小怯懦的红樱姐姐，能为她爆发出那样大的勇气和力量，又怎么会……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皇后看向皇帝，征询他的意见：
“陛下……？”
皇帝面上因有人明目张胆的在宫中下毒的事情而生出的震怒之色已然消退，而是饶有兴致看着这一场闹剧。
面对皇后的问询，皇帝看了看面色笃定的姜若心，又看了看失魂落魄整个人还处在震惊当中无法自拔的姜若瑶。
嘴角一勾，勾起一个极淡极淡的笑容，颔首吩咐道：
“既然你们二人在此处争辩不出一个结果来，那就依着小十的意思，传那个宫女对峙就是。”
皇帝的话语刚落地，门外立刻就有小内侍离开的动静。
“好了，都坐下说话吧！”
皇后低眸看着跪倒了一片的众人，摆摆手叫她们都起身坐下说话。
姜若瑶也在明荔和杏果的搀扶下坐回了座位上，只是依旧面色苍白的吓人。
这一回，姜若瑶不是因为要演今日这一场中毒的戏而面色生白，而是因为心中情绪激荡至面色苍白。
明荔乘着众人不注意，慢慢的蹲在了姜若瑶座位的后面，大着胆子握住了姜若瑶的手心。
姜若瑶的手心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明荔握在掌心有些黏腻。
“殿下别担心，奴婢了解红樱，她不会的！”
明荔握着姜若瑶的手，言语坚定的与姜若瑶说着。
她与红樱睡在一个屋子里，是早也在一处，晚也在一处，她相信红樱只是性子胆小敏感些，绝不会做出这种背主求荣的事情了。
姜若瑶面色勉强的笑了笑，算是回应。
不消一会儿，便有小内侍打着帘子朝里头通报道：
“陛下，红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