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哎哟，完了完了，他们怎么招惹上野狼团的人了？”
“妈妈，野狼团是什么啊？”
“小孩子别瞎打听，走走，别看了！”
“这不会又要闹出人命吧！”
在那些人一步步走近的时候，我听到围观的人群已经提前沸腾，他们早已清楚这些人的来路，并且传达出他们早已习以为常的恐惧。
那个时候，不经常出门的我，其实对于外面的世界并没有太多的认知。
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不过就是穷人和富人。
穷的就好好努力，加油生活。
而富人呢，则是在享受生活。
我完全没有想到一层，那就是有些富人之所以可以过着岁月静好的生活，完全就是因为，他们可以压迫穷人，来替他们负重前行。
“阎罗，就是这小子！”
不多时，这些人已经来到我的摊子面前。
他们没有马上把我的摊子给砸烂，带头的那个人，则是朝我走了过来。
他穿着领子很开的西服外套，里头能看得见一张画像，那张画像就是阎罗王。
据说能把这种画像纹在身上的，都是不怕死的。
“我叫阎罗，你认识一下，抽根烟。”
这叫阎罗的，递给我一根烟。
“对不起，我不抽烟。”
“不抽烟？”阎罗好像觉得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你多大了弟弟？”
“我未满十八。”
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没有一丁点的恐惧。
确切的说，没有一点畏惧。
我想，那种成王的心态，让我只觉得眼前的人，不足为惧。
尽管他们的出现，早已把五山街的人给吓得面容失色，但对我效果不大。
“没十八就出来摆摊啊弟弟？”阎罗拉来一张椅子，然后在我面前坐下。
我就站在摊子后面，与我对视。
我瞧着人，如果不当坏蛋的话，还是挺帅的，很有那种古惑仔陈浩南当年的风范。
“家里就我一个，我不出来摆摊，谁来养活我。”
我说着，懒得继续把太多精力放在他身上。
现在他们把我的食客都挡在外头，我干脆就坐下来学习。
我记得以前有个记忆犹新的故事，但我忘记了主人公是谁了，他在菜市场帮家里人卖菜还是怎样，菜市场那么吵，可是他仍然可以拿着书本在看书，一点也不被打扰到。
虽身处闹市，却胜似独处。
我想，能做到这一点的，才能成为王吧。
因为王之所以是王，就是不会被人牵着走，而是自己才是那个带领大家的人。
正所谓是，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嗯，身世蛮惨的嘛，不过呢，卖惨你觉得可以一笔勾销吗弟弟？”
阎罗靠在椅背，把腿架在另一条腿上，嘴里抽着烟。
我正在做着物理题，抬头一看：
“卖惨？”
然后我把头又低下去，当做无事发生。
阎罗那里呵呵笑了起来，“有意思。
难道不是？你跟我说你家里就一个，都死光了，不就是向我卖惨？
你上次把我兄弟打得差点下辈子都到不了床上快活，你不需要好好跟我说道说道嘛。”
多年以后，我再回想起阎罗这个人，仍然记忆很新鲜。
他算是我见过的，道上那种特别优雅的坏人。
他跟其他坏人不一样，其他坏人不会玩这种嘴上功夫，因为他们懒得玩，能用暴力解决的就一定会暴力优先。
而阎罗非也，阎罗采用的是，先礼后兵。
“如果哥哥你真的是来讲道理的，那我倒是可以跟说道说道。”
我自然也不是一个崇尚暴力解决事情的人，虽然我已经不害怕暴力，以暴制暴我照样可以。
阎罗又呵呵笑了，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既然如此，那过来坐下来谈吧。”
我看到他还算有诚意，就拿着物理试卷走了过去。
此时黎明都不知道在哪了，不过它肯定是不会丢下我的。
我在另一张桌子，找个位置坐下。
“你还是学生？”
阎罗看到我的试卷，眼神微微有点惊讶。
“是，高一。”我点点头。
“你一个高中生，是怎么做到把我那些弟兄们打得这么惨的？”阎罗似乎有在认真求解。
其实也可以理解，因为全程我都没怎么出手，他们一大伙人就被莫名其妙放倒在地，这搁谁也想不通。
或许闹鬼了比较解释得通。
“你觉得是为什么？”
我也跟对方兜着圈子，然后继续余光扫着物理题。
我竟然还能有闲心，去琢磨题目，这种状态真的太棒了，跟小说里的爽文一样，一心多用。
不过像我这样，一定不要轻易效仿，没有足够的实力，是装不起这个逼的。
一旦装逼失败，那就会遭受到社会最残酷的毒打！
阎罗吹出一口烟，然后歪嘴一笑：
“你说我们有人，你也有人。
所以，你背后也有人。”
阎罗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不过思考的问题让我心里怪好笑的，没想到我随便丢给他们的一句话，居然起到了这种作用。
看来他们真的一点没有察觉，我其实就一个人，如果非要再加一个，那也不是人，而是一只老鼠。
相信他们知道这个事实后，更怀疑世界了。
“我背后？”
我意味深长的一笑，“只能说，我背后可以有人，也可以没人。”
当我稍微改良这句话，阎罗那里，忍不住皱紧眉头。
他的优雅似乎也被我搞得，有点优不起来了。
“弟弟，我想我已经很给你面子。
今天我的弟兄们来这里，也是想要讨个说法，希望你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他们手里的东西，可不长眼。”
阎罗给我放出狠话。
我扫了一眼他们手里的砍刀，别说，还挺锋利的，灯光照着，都能看到刀刃上明晃晃的，一般人看见估计都要吓死了。
而我不会。
我只有一个想法，遇到这种事，不是他们死，就是我死，就这么简单。
“面子是互相给的哥哥。
我来五山街摆摊，是来讨生活，而不是来给你们送钱。
你们要说法，那我上哪去找活法。”
我说完，又低下头，两道物理题已经做出来。
“小子你真的找死！”阎罗身后一个手臂都是纹身的人，手里的刀似乎饥渴难耐了。
但阎罗抬手制止，
然后说道，“弟弟你说的没错。
但这社会就是如此，你想要自己的活法，而不是听我们的说法，
那么你就要做到一点就行，做不到，对你没好处。”
我正要做下一道题，因为阎罗这句话，我缓缓把头抬起：
“哪一点？”
在此之前，我对于怎么解决跟这些社会人的问题，还真的没有什么头绪。
因为我只想着，自己拥有自保的能力，有能力的话，也可以帮别人一把，正所谓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仅此而已。
再多的，我也没有往下深思。
阎罗重新点了一根烟：
“你要制定属于你的规则，而且还要让别人来服从你的规则，在你的规则下做事。
我们收你们的摊位保护费，其实也是如此。
为什么五山街上百位摊主，能长期上交保护费给我们，我相信他们一定是认可了我们的规则，愿意践行这个规则里的每一个说法。”
我大概听懂了阎罗话中的深意。
也许，那些骑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的人，都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我思索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想通了很多东西。
以前的我还是太善良了，世界观也太窄了。
我手中转了一下笔，然后说道：
“那我知道怎么做了。
你们不是来向我讨说法嘛，我现在就给你们一个说法。
我的说法就是，你们应该懂一下我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