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怀欣钻进了被窝，他似乎已经在外面徘徊很久了，身上没有一点热气，根本不是他说的刚做噩梦才跑出来。
玉怀锦没有拆穿他，只是给他盖好被子就躺下来了。两个人之间还留有一拳的距离。这个世界上，如果真的还有人能这么靠近他，且不会被厌恶的，或许只有玉怀欣了。
他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或许是看到孔绮梅和他父亲在一起之后吧，看着他们亲密的模样，他就觉得恶心至极，后来不能和人亲近的毛病就越来越严重。
玉怀欣还在襁褓里的时候，玉怀锦就抱过他，虽然那时候，他是想要弄死他。
带回宫养着后的几年里，他经常能看到这个粉嫩的团子在他父王怀里，那时候他依旧想要弄死他。
后来他用了一点计谋，嫁祸孔绮梅误杀了一个小国嫁过来的王妃。他那父皇虽然很想要保她，还是碍于言论把玉怀欣交给了别人养，那时候，玉怀欣才十二岁，正是“好教养”的时候。
玉怀锦就用哥哥的身份教导他，引导他依赖自己，走向“歧途”。
几年后，孔绮梅复宠被放了出来也已经晚了。玉怀欣被他养成了一个“怪物”，而且是只听命于他的“小怪物”。
再后来，他杀了太子玉怀朴后，孔绮梅拿出了那份遗诏，玉怀欣就当上了皇帝。
玉怀欣在位的那一年，实际的掌权人其实是他。这小傻子什么都听他的，一直哥哥，哥哥地围着他转。
其实那时候，玉怀锦偶尔依旧想要弄死他。
直到后来，这小傻子自己死了。
死在他面前，死在他最想让他活下去的时候。
……
“哥，”玉怀欣侧身看着边上玉怀锦的眼睛，“你睡不着吗？”
玉怀锦不说话，调整了枕头，闭上了眼睛。
玉怀欣不太敢动，他偷偷挪动双脚，去触碰玉怀锦的。
玉怀锦身上的睡衣穿着太严实，只有手脚的皮肤可以接触。玉怀欣的脚太冷，一碰上，玉怀锦就动了一下，以为是玉怀欣要取暖，侧过身把腿分开些，夹住他冰冷的脚。
玉怀欣轻轻嗯了一声，淅淅索索地把手伸过去，去抱玉怀锦的腰，手指还试图从睡衣的缝隙之中摸进去。
玉怀锦闭着眼睛按住他的手，警告道，“怀欣？”
“哥，我还是冷。”玉怀欣手脚都动不了，就用脸颊去蹭玉怀锦的脸颊，“抱抱我。”
玉怀欣撒着娇，几次都把唇贴到了玉怀锦的唇边，意图明显。
玉怀锦被他蹭得根本睡不着，搂住他的腰，把他拉过来一些。他们几乎正面相贴，玉怀欣的头埋在玉怀锦的颈侧，玉怀锦不给他在“动嘴”的机会。
玉怀欣虽然不满意现状，也知道再闹下去未必能如愿，只能退而求其次，窝在玉怀锦的怀里歇了火。
只要玉怀锦还愿意留他在身边，他有的是时间和机会，第一步就是要把玉怀锦那个未婚妻给弄走。
他不能让任何人取代他现在的位置，不想让任何人躺在这张床上和他分享这个怀抱。
坏胚子闭上了眼睛，在梦里计划着恶毒的“报复”。
玉怀锦等了一会儿后才又睁开了眼睛，看着怀里人畜无害的脸，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这个小东西，真是睡觉都不消停。
……
彦文濯把车精洗了一遍又送了回去。
此时已经是早上七点多，差不多洗把脸就能去继续上班了。
为了“工作”方便，他租了一个单身公寓，就在玉怀锦的豪宅不远处。
现在这个点路上已经开始堵车了，走路都比打车快一些。
他就慢慢悠悠地往回走。
走到斑马线上的时候，就看到对面一群背着小书包，穿着统一绿色衣服的小孩子。
彦文濯低头让开些，他不是很喜欢这样叽叽喳喳的人类幼崽。
他这个年纪本来早该结婚了，家里也一直催着他回老家相亲。只是看过大城市繁华的人怎么还愿意屈居那样的小县城。他总是以工作太忙为由推脱。
玉怀锦给他开的天价工资，就是要求他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单着就单着了，他也无所谓，女人孩子还不如钱来的实在。
走到中间绿化带的时候，他眼底一花，看到一个小玩意儿从脚下滚过，紧接着一个小孩子就跑了过去。
而对面正好有一辆车子开过来。
彦文濯吓了一跳，本能就跑过去拉住了那小孩。幸好对面的车也刹住了车，司机探出头来骂骂咧咧。
“自己孩子不牵住啊？不行就栓绳！”
这话说的难听，彦文濯刚要发火，一个温温柔柔的声音就插了进来。
“对不住，是我没看住。”女人二十多岁的模样，可能是幼儿园老师，身上穿着红马甲，头发随意扎在脑后，一张侧脸的线条柔美至极。
“下次注意啊。”那司机看是个漂亮姑娘也留了口德。
孩子们都顺顺利利过了马路，彦文濯手里还牵着一个，也送到了马路对面。
女老师看着彦文濯又是道谢又是道歉，递过来一张纸巾，指了指彦文濯的脸。
“你脸上脏了。”
彦文濯拿着纸巾，估计是昨晚沾上的，其实这也擦不干净，他鞋子裤腿上都是泥水干涸后的污渍。
“今天非常谢谢你。”
女老师拉着刚刚被彦文濯拉住的那个小孩儿过来鞠鼓了个躬，“跟叔叔说谢谢，以后可不能再这么乱跑了，知道吗？”
那小男孩捏着手里的奥特曼彩蛋，糯糯地答应了，又怯怯说了声谢谢。
彦文濯说了句没事，就目送他们走远了。
他捏着手里带着香味的纸巾闻了闻，又走到了马路边等绿灯。
幼儿园老师都这么温柔么……
以后如果能找个这样的妻子，好像也很不错。